朱高炽连道可惜,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这太监乃是朱高炽的伴伴,跟着朱高炽自幼长大的,自是对朱高炽忠心耿耿,许多事朱高炽也不瞒他,甚至于解缙这些人都不知道的秘闻,这伴伴心里也是一清二楚,他忍不住道:“殿下,有什么可惜的,那郝风楼服软了岂不是更好?在一个书院都吓得屁滚尿流,且要看看往后他还有什么脸面来膈应殿下。只怕将来人人都将他当作是笑话看,再没有人将他当一回事了。”
朱高炽面无表情的吃了口茶,呵斥道:“你懂什么?本宫这是一箭双雕,一是废了锦衣卫,其二便是结果了这郝风楼,你当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简单?哼,周伴伴,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长进啊。本宫问你,为何本宫要借父皇的圣旨来办朱昌?”
朱高炽却是自问自答的道:“只是因为本宫糊涂?嘿……之所以办朱昌,就是火上浇油,本来大家对郝风楼不满,现在锦衣卫突然拿人,这士林清议肯轻易放过吗?那礼部的李至刚是个老狐狸,当然也晓得其中的关节,断然不敢将朱昌交出来,可是他也绝不敢和圣旨对着干,所以他既要包庇朱昌,同时又得甩掉这一颗烫手山芋,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朱昌安排去文昌书院。”
“文昌书院不是衙门,可是地位超然,便是本宫也得顾忌那儿的言论,清议如虎。它能将你捧到天上,也能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锦衣卫那些人除了一个纪纲。再就一个郝风楼,有几个是办事的?纪纲是都指挥使,既然晓得其中的厉害,也未必敢硬碰硬,因此最后这事就得落在郝风楼的身上。”
“书院那边,本宫已经有了安排,胡康这个人和本宫有些交情,有他在。一切就好办得多了;郝风楼只要围了书院,就肯定要尝试一下强攻,只要能抵住,接下来就将孔老夫子祭出来。”
朱高炽冷冷一笑,才继续道:“祭出了孔老夫子,这些锦衣卫,包括郝风楼。就得打退堂鼓了,可是本宫不会让他们打退堂鼓,本宫早就让胡康安排今天夜里偷偷放火。”
“放火……”这周伴伴不由呆住了:“殿下,放火做什么,这不是烧自个儿吗?”
朱高炽抚案:“谁会认为他们会自己烧自己呢?”
这一句反问,立即让周伴伴有一种拨云见日一般的明悟。眼眸不禁一亮,道:“殿下的意思是,这火无论是不是锦衣卫放的,在天下人看来都是他们放的?他们不但在天子脚下放火烧书院,想要将无数有功名的读书人烧死。甚至连那孔老夫子也没放在眼里,如此恶行已和大逆不道差不多了。莫说郝风楼是陛下养子,即便是亲儿子,这天下哗然,朝中诸公纷纷色变的情况之下,陛下为了平息天下人的怒火也得将他办了。”
朱高炽喝了口茶,惋惜的道:“是啊,可惜郝风楼待会儿就要逃之夭夭了,真是可惜了,本来这一次,本宫是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不过……却也无妨,本宫这一次的真正目的还不是一个郝风楼,他终究只是个千户,羽翼未丰,本宫还不至于把所有的心力放在他的身上,这一次花费了这么多的功夫,最紧要的是整垮锦衣卫,这锦衣卫和本宫的那位皇弟走得太近了,令本宫如鲠在喉啊,此事一出,天下震动,紧接着满朝文武都得跳出来,各地的布政、提刑、转运、提学、知府乃至于知县都必定要上书,父皇只能废锦衣卫,以正视听,至于纪纲,怕也是要倒霉了。”
周伴伴道:“殿下高明。”
朱高炽躺在椅上,却并没有得意洋洋之色,道:“高明?若是高明何至于要如此费尽心机,这世上,高明是没有用的,一言九鼎才有用,假若本宫是父皇,收拾一个纪纲,收拾一个郝风楼,还需花这些心思吗?所以说,为何人人都要做天子,因为做不成天子,连人都做得没有意思,父皇靖难,九死一生,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不想费这个心机,不想去做个高明的人,本宫也不想啊……”他呼了口气,露出痛苦之色,最后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道:“去吧,本宫还要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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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队的是火铳队的百户杨戬,杨戬是个孤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知道他这十几年来总是被转卖,卖到了乡下就得做苦工,卖给了商贾就得给人端茶递水,挨打是必不可少的,人家吃饭的时候,自己得站着,人家吃完了才能吃点残羹冷炙,这么多年来,他很少能吃一顿饱饭,记忆犹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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