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兄打算拼了,他不相信自己千余人马居然奈何不了一队火铳手。
火铳毕竟是要装药的,虽然眼前的一切都大大的违背了他的常识,可眼下他除了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已经没有任何选择。
纠集了三百人,杨雄亲自打头,暴喝一声:“跟我杀,一个不留!”
说罢,人已箭步如飞的冲进去,他的亲卫连忙跟上,其他人受了他的鼓舞,也硬着头皮,悲壮的朝中门狂奔。
夜色之下,一支支火铳铳口发出幽深无比的声音,刚刚趁着间隙,已经装药完毕的火铳手们面无表情。
一开始,或许他们还有些震撼,毕竟此前他们用的是长铳,克敌于百米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心理压力。可是现在,用这短铳,看到十几丈之外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哀嚎、挣扎、抽搐,看到血如泼墨一样溅出来,甚至还能闻到炙热的铅弹炙烧骨肉的焦糊气息。
许多人觉得有些不适,甚至觉得恶心,可是渐渐的,所有人都麻木了。
人是最容易适应的动物,火铳手们纹丝不动,抬着手臂。
当中门外出现一个个人影的时候,那握着桃木铳柄的手渐渐暴起了青筋。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为首一人身穿重甲,手握大刀,正是杨雄。
杨雄张牙舞爪的大吼:“杀,杀,杀……”
“射击!”
郝风楼的声音响起。
砰砰砰……
转轮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无数的火蛇喷吐出去。
数十颗铅弹飞出来,其中半数竟都是朝着杨雄去的,这倒不是杨雄冤枉,一方面是他冲在最前,另一方面。是他太过于出彩,一身月色下泛光的重甲,满口叫嚣,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也是不成。
只是那可怜的重甲怎么挡得住高速旋转的铅弹,啪啪啪啪……十几颗铅弹直接穿透重铠,他的身子便像是扎了无数个口子装满了水的牛皮纸,身上十几道血箭喷了出来。
整个身子宛如马蜂窝一般,其中一颗铅弹更是直接射入他的眉心,他身子一挺,甚至连闷哼都没有。直直的栽倒在地。
砰砰砰砰……铳声大作,杨雄一死,冲在前的人又如割麦一般倒下,乱党最后一丁点的勇气此时也已经烟消云散。
最后大家纷纷抱头鼠窜,围在宅外的近千人马立即一哄而散。
只是可惜。已经迟了。
从街道的各处,无数的骑队蜂拥而来。朱棣一马当先。手持一柄斩马大刀,宛如旋风一般迎面将鼠窜的乱军一分为二。
希律律……
死死的勒住了马缰,人和马一起顿住,反手持刀,刀上血迹斑斑,朱棣举目朝郝府上空眺望。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他眼眸掠过了杀机,手臂与长刀平齐向着黑巷深处:“杀,凡有顽抗者。格杀勿论!”
身后的骑士早已跃跃欲试,闻令之后,立即如飞窜的野兔,向奔腾的河水一般自朱棣身侧呼啸冲杀而去。
叛军哪里还敢顽抗,有的跪倒在地,口称降了,有的妄图逃跑,可两条腿哪里比得过这些骑士,被骑士呼啸赶上,扬起长刀,自后一刀斩为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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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朱高煦已带着一部人马自另一处街道到了,他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追击逃敌,在黑暗中大叫:“母后……母后在哪里?”
他这一叫唤,郝宅已经有人出来,道:“卑下旗手卫千户朱浩,来的不知是哪部人马?娘娘安然无恙,郝千户已带人击退了乱党,郝府毫发无损!”
他这一喊,安下心的又何止是朱高煦一人,朱棣一身染血,不知斩了多少乱党,勒马抵达府前,翻身下马,忍不住道:“什么?击退乱党,毫发无损?”
朱棣可不是傻子,近千乱党绝对不是乌合之众,而是大明朝的亲军,纵然亲军养尊处优,可是武器配备齐全,人多势大,郝家一个小小的宅邸怎么可能挡得住?
他先是有些疑窦,生怕这是乱党的诱敌之策,其实乱党早已占了郝家,故意想要诓骗自己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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