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大,也难保要多栽几个跟头。
小女娃一直跟在身侧,小手紧紧地牵着罗姝娘的衣角,路上绊了好几次,想是知道娘现下正背着人腾不出手,就算是摔了也赶紧自己爬起来,一点也不用罗姝娘操心,倒是给正没着没落的罗姝娘不少信心。
娘俩个跌跌撞撞地回了家。
罗姝娘把姬誉放到了炕上。
又平心静气地伸手去探他呼吸,好半天才叹了口气。
“娘,爹生病了么?”
罗姝娘喉头一哽,对上睁着大眼睛,面上天真无邪的女儿,心中更是沉重。
“嗯,你爹病了,你莫吵着他,来,把衣裳换了。”
死者已矣,既然命里注定自己要当三嫁的寡妇,那也只得如此了。
罗姝娘寻了干净衣裳给女儿换了,这一场折腾,就算是没淋着雨,全身也是湿了,莫要冻出病来才好。
小女娃披着一头散发,乱蓬蓬的发丝直拖到腰际,因很少见自家爹这老实睡觉的模样,遂大着胆子在炕边走来走去。
“爹今天不臭!”
小女娃也学着罗姝娘的模样,探出小手放在姬誉鼻子跟前,扇了扇风,回头冲着罗姝娘调皮地一笑。
爹从前回来,都是醉醺醺的,臭臭的,眼睛红红的,还会骂人,今天又不臭又不骂人了,真好。
这丫头!
敢情以为方才自己是在闻味呢?
罗姝娘原本要叫住小女娃,不让她往跟前凑,可转念一想,虽姬誉不待见她,好歹也是大妮儿的生身之父,这最后的一夜,就让这爷俩儿多呆着一时片刻吧。
罗姝娘自己也换了衣裳,因怕闺女着凉,又煮了姜汤。
平时罗姝娘煮姜汤是舍不得放糖的,可此时罗姝娘还记得前生事,正是姬誉没了没多久,京城那边就来了认亲的人,把自己娘俩接走了。
这旧家破院的,也就都丢下了。
当时罗姝娘舍不得这个舍不得那个,收拾出一大包东西来硬是要带上,平白地惹了人笑话,而且到了京城里一点也没用上,最后都扔了……
人家的三等下人,都不稀罕这些个啊……
既然如此,这糖还攒着做甚?
于是罗姝娘大大的放了两勺粗糖进去,热乎乎的姜汤闻起来也有了几分甜意。
“是甜的!”
大妮儿才喝了一口就惊喜得两眼放光,嘴角露出两个笑涡涡。
“娘你也喝。”
“好,一起喝。”
罗姝娘端着热气腾腾的姜汤,看着大妮儿格外认真地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瘦瘦的小脸上,眉眼弯弯,尽是满足的小表情,心里就阵阵发热又发酸。
这一世,自己定然要与命相争,再不走那狗血崎岖的老路,更要护着大妮儿平安喜乐地长大,不求嫁个豪门富户,只求能得个舒心自在。
罗姝娘是见识过豪门里头的各色点心汤水的,这带甜味的姜汤自然就不像大妮儿一般在意,几口便喝完。
撂了碗,寻思着好歹夫妻一场,也得给他收拾下,让他体体面面地去了。
便去柜里寻了姬誉的衣裳,准备给他擦试了换上。
“哎,大妮儿你做啥呢?”
一回身就瞧见大妮儿正坐在炕头,拿着小勺子在撬她爹的嘴皮子呢。
罗姝娘惊得就冲过去,拉开了大妮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