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眼下,解决王龄这件事,才是要紧的。
顾染亭斟酌下,轻轻道,“父亲,张士严在作为曾祖政敌之前,首先他先是一国之相啊,您一心怀抱的,到底还是私怨,为何不从大义出发呢?”本来就是啊,亲爹做的事,难听了,是不忠不孝,好听了,就是大义灭亲啊。顾染亭是真的不想亲爹自己动手,别的都不提,看亲爹这么沉重,就知道他心里压力有多大,估计死后,都不会刻墓碑了——他觉得他不配做顾家子孙啊。
还有,亲爹对顾梓涵一直这么宽容,连便宜姑娘和绿帽子都认的这么痛快,就是心怀愧疚,就是觉得顾家以后,是靠顾梓涵延续的啊。这份心思,顾染亭也是这几年才明白的。古代人对于忠孝礼义信,真的不是一般的重视。没节操的现代人,真的难以理解。这么想来,亲爹真有点圣父的意思了,这也挺渣的。
顾染亭这里脑子里跑马,那边顾卿涵终于有了决定——把部分证据给张士严送去。顾染亭知道这个,就什么都不管了,转去后面找亲娘。这两天太紧张,亲娘回来都没好好说话呢。
下午,果然,顾知盛来了。张善君和顾卿涵立马回屋躺着去了,夫妻俩一里一外,顾染亭看着心里偷笑,可越觉得好笑就越嘴里发苦。这是亲爹的亲爹啊....生疏冷漠到了这个地步,这个京城里的顾家,对亲爹亲娘来说,都是熟悉的陌生人吧。
顾染亭还是穿着锦衣男装,一路迎到了山下。这辈子第一回见祖父,顾染亭知道她这膝盖不能太硬。等看得见顾知盛的轿子了,顾染亭就带着下人跪了下来。轿子到了跟前,不等落下,轿帘子就被人掀开,顾染亭盯着被打量的目光,没有抬头。
顾知盛都不记得嫡子的这个嫡女,长得什么样子了,记忆中就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小丫头,看到的永远都是一个头顶而已。现在,十年了,再次看到,还是一个头顶。金冠乌发,就算跪在那里,也是气势不凡。
顾染亭,这名字,是卿涵自己取的。当时他在外面,和人一起编书,回来的时候,满月都过了。又因为不是嫡子,卿涵抱来给他看了一眼,等再见,这孩子已经过了两周岁。顾知盛忽然迷糊起来,两年,明明就在一个府里,还是他第一个孙女,他怎么就一次都没见过呢?就算他很忙,可也不应该一次都没见过才对啊......
“起来.....”太过陌生,名气太大,顾知盛有点无措,说了起来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顾染亭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亭亭玉立的站着,笑着对顾知盛说,“祖父大安。辛苦祖父。染染代父亲母亲给祖父赔罪请安。”说完又跪下了。
跟着顾知盛一起过来的,顾源的心腹一直都在暗自观察顾染亭。风姿自然不用多说,名不虚传。连身后的下人都气质斐然。关键是,这态度真是恭敬又亲近。不是那种惺惺作态的亲热,而是发自内心的亲近之意。谁一看都会知道,这俩是祖孙。这心腹心里转了几个弯,生出了一丝怀疑,是这顾染亭真挚多情还是腹中藏千针呢?
顾染亭一眼扫去,就看见了几个眼神闪烁的人。这么说有点过分了,毕竟那几个人都低眉顺眼的很,但是不安分的触角,还是不能往顾染亭这里探。怎么回事,顾染亭心里清楚的很。
顾知盛完全不知道这些眉眼官司,被人扶下了轿子,难掩笑容和慈爱的看着顾染亭,“当年你离家时,才那么一点大,难得还记得我.....”顾染亭笑,无法接话——祖父也是个奇葩啊.....没心没肺到这地步了,说自私都是抬举。况且,您这么个架势来了,我怎么会不知道您是哪位啊。
进了书堂后院,顾知盛脸色有点不好了,靠到软榻上的时候,一脑门子的冷汗。顾染亭心里啧啧几声,曾祖这板子打的真是实在啊。祖父年纪也不小了,还这么下得去手,也不怕打坏了.....
递上茶水,恭敬的说了父亲和母亲现在身体不好,不能下床。顾知盛一脸悔恨羞愧,摆手让顾染亭坐下,细细问了他们一路而来的大事小事。顾染亭眼角抽动了一下,从善如流的,顺着问话就细细的说了一遍,什么刺客啊,什么翻车啊,什么土匪啊,什么山崖啊,总之就是怎么惊险怎么说,事实上有三分危险的事,也被她夸大了二十分。本来就是差点九死一生才到的京城,那么小心,亲爹还是受了伤,虽然就擦破一点皮,可还是挺郁闷的。
狗狗突然不舒服,心烦意乱,不想在失去什么,先一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