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桃笑道:“下颌有条疤痕的是阿翠,没有的是阿碧。”
云罗定睛细瞧,阿翠的唇下果真有一条白色的疤痕,她本是麦肤色人,那条疤痕显得有些醒目。绣桃竟是因为这个来分辩二人的。
柳奶娘道:“小姐,我领她们下去教教规矩。”
云罗点头。
绣桃从大厨房领回汪嫂时,柳奶娘清清嗓子,端坐东阁楼下花厅右侧,“我们东阁有东阁的规矩,在这东阁里发生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是不许传到外面去的,更不能让除东阁之外的人知道、听到。”她想到云罗置店铺做生意的事,柳奶娘厉声道:“要是行差踏错,我柳奶娘便第一个饶不得她!轻则杖责,重则贱卖,你们俩可听明白了?”
阿翠、阿碧齐声应“是”。
田庄那边春秋时节每五日送一次菜蔬鱼肉;冬天为每十日送一次;夏天则为隔日送一次。每月更有供二十人的柴禾、米粮用马车送来。
汪嫂先是欢喜,后是失望,而今想着这府里人少,只一个主子,还是个六七岁的小姐,又跟着高兴起来,这样少了其他豪门高府的诸多斗争、算计。
柳奶娘训话完毕,散了众人,肚子咕咕一叫,她方才忆起还没用午饭,令汪嫂做了饭菜来,几个人在东阁的小厨房里桌案上吃了。正吃着,萧忠婶在门口张望,阿碧眼尖,立马迎了过去。
萧忠婶笑道:“不是约好了几个买家前去相看的么?”
柳奶娘拍了一下脑袋,“瞧我,一回府就给忙了,这不才刚吃上饭。小姐身子弱,用过午饭就歇下了,我得与她说一声。”她三两下扒了饭。
萧忠婶道:“我且上去与小姐请安。”
柳奶娘想着还有些话说,连连摆手道:“我先上去瞧瞧小姐醒了没。”她进了花厅,自偏厅处拾阶而上,挑起珠帘,见绣桃正在窗前做着女红,这是给云罗绣的帕子。柳奶娘抬头就望见坐在暖榻上的云罗,睁着一双乌黑的眸子,一身慵懒。
“小姐。”她唤了一声,笑盈盈地走近,拉了薄衾给云罗盖上,“奴婢得再出去一趟。”
云罗问:“怎了?”
柳奶娘笑道:“上回万财买的祖孙三人的下人,这不返悔了,要再转卖出去。早前的卖身契落湖里了,得重新请牙行补上,这前后花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今儿约了几个卖主过去瞧人,请我和萧忠婶帮忙转卖呢。”她说完了话,不放心的伸手,轻抚着云罗的额头,“小姐这是怎了,瞧上去脸上甚差呢?”
“奶娘,你说我都多大了,为甚这头发还是黄黄的,你回府的时候请了李郎中来,我得让他给我瞧黄发,等我大了,还这么黄,岂不奇怪么?”
柳奶娘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竟为黄发烦恼上了。
“可不比前两年要黑了么,再过两年许就更黑了。”
“还是请李郎中来瞧瞧吧,他是郎中许有法子呢。”
柳奶娘应了,“回来一准请李郎中来,可是天暗了,就让他明儿上午入府。”
云罗“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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