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诸葛言离开到现在,不过两天多点的时间,就算从王弥等人作乱开始算,也不过只过去六七天。
“朝廷从得知消息,到确定方案,再到决定人选,跟着召集人手,一路赶来,就花了六七天的时间?”
想通关键,众人就从惊讶到心中一凛。
“朝廷对这个事是非常重视啊。”陶涯的脸色不太好,特使这么快到来,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庞乡皱起眉头,问那个仆从道:“消息从哪传来的,特使的队伍在哪了?朝廷的特使过来,彭城郡肯定要先接到消息,然后郡守率官吏出城迎接,以正朝廷威严,但这两天,城中上上下下忙碌非常,根本没有这个迹象,难道连郡守府都没提前接到消息?”
他一说,其他人回过神来,纷纷想到这个问题。
对呀,朝廷特使代表的是朝廷威严,抵达地方,要讲究排场,会在快要到达目的地之前,先将消息先通报过来,让地方上做好迎接的准备,可此时的彭城县,这些全无迹象。
除非……
“除非是要深入调查,或者有其他目的,乃至对地方上的官府不信任,才会搞这样的突击,”陶涯抚了抚胡须,话锋一转,“不过,也有可能是特使自己的意思,觉得这样做,有助于查案,当然,不能排除是假消息的可能。”
说到这里,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报信仆人的身上,想辨别真假,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搞清消息来源。
被众人盯着,仆从略显紧张,但还是禀报道:“是个叫做庾形的送来的,此人的主人庾亮,也是这次的特使之一,但并非主导者。”
“原来是庾兄!原来他就是特使!”陶涯一听,就拍手道,“庾兄真不愧好友之名,一来到就想着给我们通报。”
庞乡也笑道:“也对,传闻庾妃入宫之时,就有种种异象,他如今深受圣上信任,能作为特使过来,很正常!”
旁人顿时明白过来。
这个庾亮,其背后的庾家也有崛起之势,当今圣上宠爱的一名妃子,正是出自庾家,据说此妃入宫之时,还曾显现祥瑞,因此这庾家乃是外戚,正得势之时。
而庾亮本人,更是陶涯等人好友,过去经常就谈玄论道,其人多敏善思,这次他入了特使之列,一来到就让人通知陶涯等人,他们并不感到奇怪。
说了几句,庞乡又道:“既然庾兄也来了,那只要找个时间问问他,自然能知道朝廷的打算,也能知晓他们故来的这般迅疾。”
魏欧和庾亮关系一般,见了陶涯、庞乡的反应,就起了结交之心,问道:“庾君这般人物,我等早有耳闻,不知何时能见见她,若能与之论道,真是人生乐事。”
“总有机会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搞清楚特使来意再说。”庞乡看出了魏欧的心思,笑着说着。
“不对!不对!”
这个时候,陶涯突然神色大变,从坐席上直起身子,皱眉不展。
“怎么了?”庞乡、魏欧连同其他人都一脸疑惑的看向陶涯。
陶涯目光扫过众人,神色凝重的说道:“诸位,你们可记得庾兄如今的官职?”
“庾亮的官职?”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都是神色剧变。
“庾亮上年就入了宪台,居侍御史之位,这次特使过来,传来的消息不是说,那领队的就是御史么?御史中丞不会亲来,那来的就是侍御史了,而且这样审查地方的差事,从来没有来两个侍御史的,那就只有庾亮兄一人,怎么他还不是主导者?那真正的主导者,是谁?难道消息有误?”
新汉的御史台又,又称宪台,有监察百官之权,台主为御史中丞,下设若干侍御史,分别执掌支运、考课等曹司,自宣武中兴后,侍御史就有六品位格,由于职位特殊,实权超出官品,为勋贵、各部官员所忌。
后来宣武驾崩,皇权收缩,御史台的职权随之萎缩,但时至今日,依旧有很大的权柄,出去监察往往只行一位,若特使正官选择侍御史,并无不妥。
可回想仆从的话,众人才惊觉其中问题,那御史庾亮,根本不是特使团的主导者!
想到关键之处,众人竟有遍体生寒的错觉,这可不是他们小题大做,而是考虑到整个事情的变化,生出了担忧。
朝廷特使来的速度极快,先前又可能透露出了假消息,这是要干什么?故布疑阵?麻痹地方?所为何来?
陶涯直接就问道:“庾兄的派来的人,可说了特使主使是何人?”
那仆人答道:“乃是廷尉正张若。”
此言一出,众皆色变。
“怎会是酷吏张若?朝廷为何会派这么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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