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叫说嘴打嘴,现成的报应。杜夫人说着不急不气,可听杜霜醉听说成亲第二日,这位楼家三爷便明着暗着纳了六位通房,还是气的七窍生烟。
说是六个,还不算被打发出去的晴露。
饶是杜夫人以为自己见多识广,可是这样好色的男人,这样偏袒不讲道耍横耍混的婆婆,她还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她也是女子,也曾初嫁之时受过婆母的刁难,但与楼夫人相较,彼此都顾着脸面,不曾做的这么龌龊直接,简直算不得刁难,有如和风细雨了,哪里还算什么委屈?
设身处地,若她是自己的女儿,在娘家不说千疼万宠,可到底是唯一的女儿,何曾受过这样的冤枉气,到了婆家就被人踩着脸打脸,她气都要气死了。
杜夫人眼睛一眨,双泪滚落,她忽然上前抱住了杜霜醉,哽咽的道:“我的儿呀——”
再也没想到,你会受这样的苦楚。
杜夫人只气的两肋生疼,只恨的牙关紧咬,只疼的心口发闷,抱着纤弱单薄的杜霜醉,哭的不能自已。
杜霜醉眼睛一酸,也跟着掉了泪。她其实心里不是那么难受,毕竟她对楼春平没抱任何一点期望,上一世楼春平也并没有这样急着收用她的陪嫁丫鬟,可他好色是事实,宠妾灭妻是事实,及至后来对她生了嫌弃厌恶之心,凉薄无情是事实,他冷眼旁观,袖手不管,生生的看着他们的女儿枉死夭折是事实。
因此杜霜醉回想自己的惨况,被勾的也伤起心来。
杜夫人哭的比她还要动情,杜霜醉竟觉得心里稍微舒服了些。有人替她伤怀难过,她竟无形中得到了安慰,看来果然委屈不能只憋在自己一个人心里,哪怕只是诉诉也好。
杜霜醉拭了泪,反过来安慰杜夫人:“娘,您也别过于伤怀,凡事都要往好处想,如今三爷身边人虽多,但好歹有两个是我身边的人不是?”
杜夫人气苦,不由的道:“你也太过老实了,为老不尊,强行往媳妇房里塞人也就罢了,你难道就由着她?好歹先晾她们几个月,挫挫那老虔婆的锐气,哪有这么快就顺了她的心意的?”
杜霜醉心道,晾着有什么用?虽说楼夫人管不了她们房里的事,可她自有别的门路搓磨自己。上一世如霞、如锦倒是被她搓弄了些时日,但架不住楼春平偷香窃玉,千防万防,她也没防住,到最后还是忍气吞声的给她二人开了脸,人都得罪了,她也没落下什么好,不如像现在这顺水推舟,起码自己落个贤名。
杜夫人犹不解气:“晴露那小蹄子不管有多少苦衷,背着你媚惑主子就是十恶不赦,本该乱棍打死,也好以警效尤,你倒好,还替她瞒着,只发卖了事,不是白白的背了一个凶名么?本来就是姑爷的不是,你反倒把晴雪、晴珠给了她,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你?”
杜夫人越说越气,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她见过傻的,没见过像自家姑娘这么傻的,再装贤良大度,也不是这么个主动往丈夫身边送人法儿,她倒是想不想和姑爷好生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