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回到肚子里头去了。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到现在还是觉得后怕,先前侯爷生气的样子实在是太骇人了!
太骇人的傅侯爷这会子实在是化成了绕指柔,也不管外头还是青天白日的,屋子里一没了人,就靠到了苏颖身上把她搂了起来。
知道苏颖没事,不过是虚惊一场,先前又了心理上的餍足,傅奕阳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候,一张喜怒不动的脸上,苏颖都能看出几分脉脉来。
苏颖原还想说些什么,可看见了他温情脉脉的眼神,就先红了脸,朝他嘟了嘴,啐他:“有什么好看的!”
这话儿一说都觉得撒娇意味甚浓,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刚想撇过脸去,就被他手掌捧住了脸,细细刮过眼睛眉毛,吮了她一口。
苏颖脸上发烫,按理说他们俩什么没做过,就是先前才刚见过面,就睡到一个床上了么。当然,那不是身份限制,但可不像是现在,反而是刚恋爱的青涩男女一样。
苏颖有些不自在,推了推傅奕阳,满脸绯红着压低声音说:“青天白日的。”说着指指外头的天,现在也才是下午,天色晴朗,又因为装了玻璃窗,屋子里明晃晃的。
先前还能说是隔着屏风,又是在里屋,现在怎么都觉得不大好意思。
傅奕阳张口就说:“先前可是你扑上来的。”
苏颖恼的啐他一口,他还真好意思说呢,是谁傲娇病犯了,还得她过去哄,她也才是受到惊吓的那一个好不好!
苏颖捏住他伸过来的手,恼道:“该说正经事儿了。”
傅奕阳清了清嗓子,在苏颖的注视下坐正了,脸色沉了沉,“舅夫人被陈宛秋刺伤了,大逆不道不外如是。”
没有前因,苏颖抿了抿嘴,也不用管前因如何了,只看陈宛秋一介庶女竟是刺伤了嫡母,莫说日后前程了,她这一辈子就算完了。
先前薄荷急匆匆过来,也说了这点,既然陈家都派人传到侯府来了,显然也不顾及着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了,摆明是要置陈宛秋于万劫不复之地。
傅奕阳眸光暗沉,复又握住苏颖的手腕,能感受到她的脉搏沉稳而有力,才接着缓缓说:“陈宛秋发了狂,无所顾忌,什么都说了,陈家不敢耽搁,就报到咱们这边来。”
陈家便是想瞒也不敢瞒,若是苏颖真是出了什么事,依照傅奕阳的性子,到时候查出来,和陈家那点亲戚情分算得了什么,彻底和陈家撕破了脸都是轻的,陈家可是受不了勇武侯府的重创。
若是傅母尚还清醒,还是先前侯府老封君,陈家都不会这么上赶着了,到时候傅母一个“孝”字压下来,傅奕阳便是再不甘心又怎么样。
可惜,如今不但傅母诰命被撤,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得反过来仰仗陈家呢。傅煦阳丝毫不顶事,往后就得仰着傅奕阳这个嫡亲大哥的鼻息过活。
再者曾经陈家在夺爵的事中起过的龌蹉,可不是当时被魇着了,就能将责任撇的一干二净。破镜还难圆呢,更何况是原本就单薄的亲戚情分。
再如今,就算陈宛秋是被“借尸还魂”,算不得陈家中人,陈远良也曾经是被“魇着”,所做之事非发自本心,可若是说毫无怨言的,那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事情没发生到自个身上的!
苏颖垂下眼帘,陈宛秋,呵!
“她说她给那些曾经欺辱过她的人下毒,那知道都有谁?”
不知道以陈宛秋的标准,能入得她黑名单的都还有谁。
“陈府派来的人只说到了你,往下我可就不清楚了。”傅奕阳听到了苏颖的名字,顿时惊惧的无以复加,哪里还会再听那人继续说下去。
当时就目呲欲裂,把一众人吓得魂都快要掉了,陈家派来的管事直面了傅奕阳的滔天怒火,直吓得觳觫成一团,抖如筛糠,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厥过去。
等傅奕阳疾走之后,缓过神来的小厮去拉那管事,结果闻到了一股臊味儿,当下不屑的啐了一口,殊不知自个的腿肚子还在打颤。
苏颖眨眨眼睛,想起傅奕阳惊惶的样子,顿时就虚了下来,捏着衣带子。
傅奕阳见状,把她搂过来,扶着她的背,喟叹般说:“幸好你没事。”
苏颖可真是多灾多难,不说去年,就是今年,一年才过去多久,就出了好几次事了。
一次是傅母买通贼寇想劫她坏她名声,拉马车的马受惊狂奔;再来是敬国公世子和潘夫人勾搭到一处,叫疯马在闹市冲撞她当时坐的马车;如今又被陈宛秋下毒。
哪一次不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啊,事后想起来,苏颖都生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其中有旁人处心积虑想害她的,可也有只要苏颖想,便是能避免的。
就比如说傅母那一次,苏颖明知道傅母让她去云若寺,定是没按什么好心,当时陈宛凝以生病的理由躲过去了,苏颖却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果不是侥幸遇到忠睿王爷,那后果着实不堪设想。
再比如这一次,既是觉察到有猫腻,苏颖还是跟着陈宛凝去了陈家;既是知道陈宛秋叫她过去不会有什么好事,可还是“勇敢无畏”的带着芦荟过去了。
傅奕阳觉察到苏颖身子僵硬,扶着她的背,叫她安心,万事有他呢。
苏颖咬了咬嘴唇,郑重其事的说:“不会再有下次了。”这样的保证语气说是说给傅奕阳听的,还不如说是苏颖说出来告诫自己的。
傅奕阳安抚好苏颖,才起身去陈府。
陈家派人来可不就是想叫傅奕阳过去主事的,戴夫人被刺伤,陈远良气的昏厥,陈家大少爷又不在京城,陈府乌烟瘴气的,可就得需要个人过去主事。
原本还有陈家二老爷和二夫人,也就是陈宛菡的父母,只不过这两位,一位闷声不吭,把自己关到书房里醉生梦死去了,一位倒是没做缩头乌龟,把事情分析完利弊,双手一掐腰,就在戴夫人的屋子里指桑骂魁。
陈宛菡臊的脸都抬不起来了,扯了扯陈二夫人的袖子,叫她收敛收敛。
陈二夫人双眉一竖,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陈宛菡,啐道:“你当我这都是为了谁,可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咱们陈家未嫁的姑娘!如今叫这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可是谁的错!”
陈二夫人唾口大骂,竟也没人拦她,她越说越激动,声音拔高了来,恨不能满院子都听到她在破口大骂。
“大伯可是疼爱她,踩着自己的嫡亲侄女把个小妇生的小贱/胚/子给捧上了天,纵得那下/贱/胚子不知天高地厚了,如今做出这等子大逆不道的事儿,可见是个从根子上就坏了的!”
后头越说声音越尖锐,听着就像两片劣质的刀在胡刮铁锈,刺耳极了。
“二婶,可真是懂的审时度势!原先陈宛秋势起的时候,二婶可不是这么说的。说什么姐妹之间要友爱,相互帮衬,相互提挈的,别提多亲热了。如今二婶见着陈宛秋出了事,怎么这口气变得这么快,二婶可真是嫉恶如仇!”
陈宛凝和陈夫人得了信,就往陈家赶,听到陈二夫人那番话哪里还能忍得住,出口就刺她。
陈宛凝多少还顾忌着点,说话还算委婉,可陈夫人就不顾这些了,撇嘴道:“谁不知道二婶专爱捧人家的臭脚,如今被熏着了,又嫌弃人家脚臭了,啧啧!”
陈夫人这话儿可着实不好听,说的陈二婶脸上青青红红的,什么颜色都有,就是没有点儿正常颜色。
可陈二婶也不是吃素的,转眼反应过来,就指着陈夫人和陈宛凝姐妹俩的鼻子骂:“嫂子被陈宛秋那个下/贱种子伤着了,你们姐妹俩不说同仇敌忾,反而是替那下/贱种子说起好话来了!嫂子可真是养了两条白眼狼,非但把我这一番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自个也是糊涂油蒙了心,黑了心肠,也不怕烂了舌头!”
陈宛凝听得堵心,也不欲再与陈二婶分辨,只冲着陈二婶冷笑:“二婶,若真是好心,别在我母亲屋里外头骂,有这样大的气性,何不冲着陈宛秋去骂,也不会浪费了这一番好口舌!”
说完,也不管陈二婶脸色如何,掀开帘子就进屋去了。
陈夫人更绝,撇嘴道:“二婶别不是不舍得吧!”
陈二婶被气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咽不下这口气来,直扬声讽刺道:“大嫂养的好女儿!”
话还没说完,一盆水就泼了过来,好悬是陈宛菡拉着她躲得急,不然那一盆水可就全都泼到她身上了,饶是如此,身上穿的杏红色绣花鸟的裙子还是被溅上了一片泥点子。
“我新做的裙子,花了我二十两的新裙子!”
陈宛菡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连忙和陈二婶的丫环一道把还骂骂咧咧的陈二婶搀出去了,也没去计较到底是谁泼的一盆水。
夏绿朝着她们狠狠啐了一口。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