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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颖可不是头回领略到了苏夫人的毒舌了,她好奇的是有这么个娘,原先的苏氏怎么就没领会到几分呢。
不过转念想想就找到了原因,苏氏身为家里的幺女,从小是千娇万宠的长大了,后宅的那些阴私事儿接触的本来就少,等到真要嫁人了,再临时抱佛脚还有什么用。
腹诽归腹诽,但苏颖绝对是要和苏夫人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她低声说:“还能是怎么回事,被不思进取的小儿子气的中风再次发作,往后可都要瘫痪在床了。”
苏夫人险些要额手相庆了,啐了一口痛快道:“该!”本来苏夫人还想说更多的,不过鉴于傅母如今都已经沦落到那副境地了,她就不放马后炮了,转而问起了苏颖福禄俩娃的事儿,可见是真惦念上宝贝外孙子了。
苏颖都有些后悔没有把福禄俩娃抱出来了,苏夫人也没有强求,语气一变,严肃道:“和姜家是怎么回事?”
苏夫人这么一说,苏颖的眉毛就蹙了起来:“可是钟家或是姜钟氏给您难看了?”
“钟家的继夫人能把持着钟家那么多年,岂是没分寸之人,哪里会给我难看。至于那侍郎夫人,更谈不上。”苏夫人慢条斯理的说着。
苏颖岂会那么容易就相信了,再说了听听苏夫人这话儿,分明就是有点瞧不上钟家的继夫人。
这也难怪,她的密友李少夫人给她的八卦里就隐隐透露了当初钟家的继室上位的不光彩。苏夫人是上一辈的人,肯定知道的更清楚了,对此看不上钟继夫人也很正常。
苏颖不对苏夫人遮掩:“说起来侯府和姜家的纠纷来,那可是三言两语都说不清的。起因却和家里小叔子有些关系……”
苏颖把这段日子以来的纠葛娓娓道来,当然是省略了最近才发生的由潘如月倾情演绎的事儿。
末了还忍不住八卦了一番:“那钟夫人听着像是在做和事佬,只仔细一琢磨就变了味儿,而且姜夫人可不领情。我只知钟夫人还是元配夫人的族妹,按理说更该比一般的继母和继女关系好些,怎么瞧着有种水火不容的意味?”
苏夫人“嗤”了一声:“水火不容才正对,当年的事儿可是不光彩,这天底下可没有不透风的墙,钟家以为藏得多隐蔽,可到底有端倪露出来。那位元配夫人可不是病死的,是被自个的丈夫和族妹给活活气死的。倒也不是其他的,可不就是他们俩背着那元配夫人有了首尾,那元配夫人一气之下,一病不起,没多久就过世了。”
苏颖眨眨眼睛,不是说古代的女人尤其是大家闺秀都是特别矜持的,怎么有几个特例就叫她遇见了吗?
比起潘如月千方百计的想要和傅奕阳生米煮成熟饭的,那钟家的继夫人却是背着族姐和姐夫勾搭成奸,这可是很豪放啊。
想来那钟家老爷子也不是什么好鸟,整个一渣男。不只说气死老婆的,单就是后面把姜夫人教育成那样子,钟家这老爷子能说没责任?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啊。
苏颖还在胡思乱想呢,苏夫人又说了:“那位元配夫人也不多无辜,她多年只有一个姑娘,想借腹生子。就想到了族妹,大抵是想着更好拿捏一些,可哪里想到没打着雁反叫雁给啄了。”
苏颖瞠目结舌,别来这样的转折啊,叫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只想到了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姑爷是如何想的?”
“他自有分寸,不会叫侯府被看轻了去,母亲就放心好了。”
苏夫人嘟囔了一句:“他如今倒是有些担当了。”
苏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句话可真是毒辣,自愧不如。
因着是罗夫人过寿,又只是请了亲朋好友过来小办,苏夫人倒是很给大儿媳妇面子,过来坐了会儿,很快就走了,苏颖留下来和一众人拉家常。
在座的人中苏颖是品级最高的,再加上又都是和苏家交好的人家,倒也没有人不长眼色的泼冷水,大家和和气气的,气氛就显得和和乐乐的了。
苏颖好话听了一箩筐,这和往年自然是截然不同的,谁叫往年苏氏侯夫人位置不稳,又没能生下一男半女的,在这种场合中自然会觉得尴尬,通常都是提早离席了。
可如今不同往日,侯府发生的事儿在座的通常都有所耳闻,不但嫡子成双,在侯府站稳了脚跟,就连府里的姨娘犯了错都被侯爷发令送到庄子上思过去了。
再看苏颖容光焕发,怎么看都还似是二八少女的颜色,往人群里一立,总是能显出她气色好日子过得滋润,实在是叫人艳羡。
这份艳羡到了宴席就化成了给苏颖灌酒,好在用的是豆青色的小珐琅杯子,一盅可盛不了多少酒。
苏颖被灌了几杯,及时发现了她们的意图,连忙道:“你们合该去给今日的寿星喂酒,我可不能喧宾夺主,不然太太可得又指着我说还没侄女稳重了。”
罗夫人忙笑道:“可就是正好趁着太太不在,不然我们可不好叫你喝酒。”
“大嫂,您可是寿星,就是我被灌了酒,也是少不了您的,您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苏颖站起来,叫丫环端上铜胎画珐琅花石纹酒杯来,斟了酒,端到罗夫人跟前来,“我祝大嫂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说完端起酒杯来喝了个一干二净,这份爽朗劲儿叫不少人侧目,然后纷纷起哄来,罗夫人没法,只得饮了。
这可是开了头,罗夫人就被逮住了,苏颖可算是解脱了出来,手撑住额头,刚才一下子喝冲了。
芦荟连忙端了浓茶来,苏颖喝了两口漱漱口,“真是喝多了。”
芦荟低声说:“先前厨房已经备上了酸笋鸡皮汤,要不叫人端上一碗来解解酒?”
苏颖摆摆手:“还没散席呢,调碗蜂蜜水来罢。”
苏颖撑着头看众人笑闹,酒劲儿上来了,脸上泛起了几分红晕,眯着眼瞧了一下被众人簇拥在中间被灌酒的罗夫人,她们姑嫂之间关系不算差,但算不上特别的融洽。
倒也不是别的缘由,姑奶奶在娘家自然是要比儿媳妇尊贵,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嫡幼女,从老祖宗到大哥,都是宠爱有加。比言容这个嫡长孙女都受宠,也难怪罗夫人心里有些不平衡。
说到言容,苏颖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先前忠睿王妃两请着去王府做客的事了,这件事后面就不了了之了,叫人看不清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苏颖久坐无趣又觉得头晕,叫芦荟扶着她到背静的八角亭里醒醒酒。
芦荟一边知会小丫头去端解酒汤来,一边拿了温热的毛巾来服侍着苏颖擦了一把脸,语气里还有点埋怨:“太太可不该换酒杯的。”
那铜胎画珐琅花石纹酒杯可是能装不少酒,可不是小珐琅杯子能比的。
苏颖无奈的笑了笑:“长痛不如短痛,我要是不换酒杯,说不定喝得更多。”
芦荟没法子,只站在苏颖身后替她揉揉额头。
听见脚步声,芦荟转过身去看,看到竟然是苏言容领着丫环过来,心里疑惑,凑到苏颖耳旁说:“太太,言容小姐过来了。”
苏颖睁开眼,等苏言容走近了,笑盈盈的开口:“我只偷空躲过来醒醒酒,可是大嫂不放心了,叫你过来看看?这下子母亲可更要说我没你稳重了。”
苏言容一个姑娘家脸皮薄得很,被苏颖这么一打趣俏脸涨红,连耳朵都染上粉色,“言容都知晓那不过是祖母的玩笑话,怎么姑妈也跟着打趣起自个来了,再这么说言容可真是无地自容了。”
苏颖指着一旁的石凳:“快坐吧。”看起来她是急匆匆过来的,鼻尖上都挂了汗珠,苏颖一时也看不出她会有什么事。
苏言容并没有绕圈子,捏着帕子沁掉鼻尖上的汗珠后开口说道:“姑妈,方才陈家二姑娘上门来找我,只又说是有重要的事儿要找姑妈详谈,我推辞不过,只过来找姑妈了。”
“陈宛秋?”苏颖脸上的笑容差点就持不住了,怎么到哪里都有陈宛秋的事!还有,他们还没有去找陈宛秋的麻烦,陈宛秋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还一曲三折的跑到了苏家来了,这还不算,竟是通过了苏言容来,真是不客气啊!
苏颖撑着额头,眼里渗出冷意来说:“我方才吃酒上头了,这会子身子不爽利,你只管回去和她说,她若是真有什么要紧事儿,只管明日到侯府来找我便是了,这般贸然上门到苏家来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苏言容心里不解,虽然她也觉得陈宛秋贸然上门来很失礼,可碍于她和姑妈的关系也不好不给情面。
但没想到姑妈这般不客气,语气里夹杂着对陈宛秋的不满,这里头怕是有她不了解的内情吧。
既然苏颖都这么说了,苏言容只应了下来,苏颖也不愿意见侄女在其中为难,只给芦荟使了个眼色:“叫芦荟随你过去吧。”
“大表嫂不愿意见我?”略有些尖刻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