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秋推到火堆上烤,妥妥的捧杀。
苏颖深刻的觉得陈宛秋有很大的可能连宫门都入不了,可这样的话,能和外人道吗?
这自然是不能的。
想想李夫人说的多数人都觉得陈宛秋会入宫门的,苏颖就不和大流对着干了,她嘲弄道:“话虽是这么说,不过即便陈二姑娘有大造化,可这般却是与前朝不相干的。历朝不是皆严禁后宫女子干政,我们侯府就不去害了她了。再者我们侯爷是靠着正儿八经的能耐加官进爵的,若是到时候得个靠后宫之人才更进一步的名声,岂不是叫我们侯爷被嗤笑,他可是万般不愿的。”
李夫人啐道:“知道你这是在自夸勇武侯有大能耐,可你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姿态,实在是讨打。再者你这话儿可叫那些个靠荫避才飞黄腾达的情何以堪?”
苏颖一噎,她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姿态?没那么讨打吧?不过想想,李夫人夫家就是想靠女儿的,她就连忙把话题岔开,“除了这件事,最近还有什么新鲜事吗?”
李夫人白了苏颖一眼,嫌弃道:“敢情我每回来,都只给你说新鲜事儿逗闷子了?真是可怜见的,连份赏钱都没有。”
苏颖无语凝噎,当下把手腕上的碧玉镯子褪下来,推给李夫人,“给你的。”
李夫人当下眉开眼笑的就把镯子拿过来戴在自个手腕上了,道:“果然是堂堂侯夫人,出手这般大方,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只就一只,戴着倒是怪别扭的。”
“你这才真叫得寸进尺呢。”苏颖把手腕上的另一只配对的碧玉镯子戴到李夫人的手腕上,“真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
李夫人反驳道:“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是你非要给我的,我只是恭敬不如从命罢了。”
苏颖哭笑不得:“是是,是我非要给你的,你收下了就是给我面子。”
“这还差不多。”李夫人得了苏颖一对镯子心情大好,“要说新鲜事,还真是有。你知道忠睿王府世子病危的事吧?”
苏颖点了点头。
“老天爷保佑,世子可算是救回来了,只忠睿王妃原在佛前许愿,若是世子能平安醒来,她就自愿到吃斋念佛三年。如今世子醒了,忠睿王妃自然是要兑现的,可她堂堂的王妃如何能离开王府到寺庙里去,最后退了一步,在王府里建了佛堂,王妃于此吃斋念佛,不问外事,王府的事务暂时交给管家打理了。”
李夫人啧啧感慨一番,复又不赞同得说:“王妃这么做实在是不明智,再如何能比得上亲眼守着世子么?更何况这眼下就是大选了,忠睿王府肯定是要进新人的,到那时候府中事务自然是要交给侧妃打理,三年过去,大权旁落,到时候处境可就尴尬了。”
稍稍缓口气又道:“说来也奇怪,对此不管是宫里边的太后娘娘还是忠睿王妃的娘家敬国公府都没出面说什么。太后娘娘还做主把世子接到宫里去养病呢。”
苏颖随口问道:“好好的世子如何会病危?”
李夫人唏嘘道:“这倒是不清楚了,不过忠睿王爷为此大发雷霆倒是真的,毕竟忠睿王爷就这么一根独苗。”
话虽是这么说,可李夫人朝着苏颖露出一副“你懂的”的神情,看样子她觉得是后宅争斗,殃及了年幼的世子。
不过,忠睿王爷就只有这么一根独苗,实在是说不过去。
这里面到底是谁的问题?从这样的结果上来看,忠睿王妃不是无辜的啊。替儿子祈福,吃斋念佛三年,这听起来好听,实际上更像是惩戒,像禁足。
李夫人表达的很清楚了,苏颖的问题实在是多此一举了。
苏颖想了想,感慨道:“世子倒是吉人自有天相,如今身子大安了,也不知是被哪位神医治好的?”
李夫人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你问这作甚?”
苏颖扯了扯嘴角,道:“想着把神医请来给老太太看看。”她说起谎来都脸不红心不跳的了。
李夫人不由得说道:“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何不找那陈二姑娘讨要灵药,说不得药到病除呢。”
李夫人这么一说,忽然神色飘忽了下,打着哈哈说:“说不得那灵药是包治百病的,若真是这般,那实在是让人趋之若鹜了。”
苏颖叹口气道:“你这么一说让我都不由得心动了,只老太太病了这么久,陈家都没说要过来探望,就更甭说要真有那样的灵药能送上来了。”
“你说真的?”李夫人可不信苏颖会盼着她那偏心到没边的婆婆把病治好呢,上头有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婆婆压着,那日子不还跟从前熬鹰似的,她还能想着再重蹈覆辙,不能够。
苏颖瞪了李夫人一眼,有些事咱们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李夫人干巴巴的笑着,“我懂的。”
撇开这件事不谈,她们俩凑到一块儿闲话家常,李夫人又说了几件新鲜事,左右不过是鸡毛蒜皮的事儿,和陈宛秋以及忠睿王府的事儿不能比。
正说得兴起,芦荟在外面通传:“姜夫人到了。”
李夫人拿眼看了一眼苏颖,眼里带着揶揄,道:“我倒是想看看姜夫人忍气吞声的模样,不过我可不想被她给惦记上。”
苏颖呵呵笑,姜夫人这么有威名了?
苏颖送走李夫人,姜夫人正由丫环领着往上房去,她美曰其名是来探望老太太的,怎么也得做做样子不是。
这次会面,气氛出乎苏颖意料的……融洽。
这融洽,自然是相对于前面几次会面的气氛来说的,姜夫人能挤出笑来,虽然只是皮笑肉不笑。
可伸手不打笑脸人,苏颖当然得给面子,尤其还是看在钟夫人,这个姜夫人的继母的份上。
当苏颖这么同姜夫人说的时候,姜夫人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她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继夫人真是有心了。”
苏颖煞有其事的附和,笑盈盈的把钟夫人所说的话的摘要转述给姜夫人,并说:“咱们两家并没有干戈,夫人您也没有上门来挑事,更没有在背后生事,对不对?”
姜夫人鼻子都要气歪了,她附和不是,不附和那就是对今日前来的目的相悖。
正在这时候,陈夫人过来了,见着姜夫人质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姜夫人一见是陈夫人就火气上涌,还没等她说话呢,苏颖就过来做和事佬,“姜夫人是上门来探望老太太的,顺便过来和咱们和解,她往后可不会追究你和宛凝辱及诰命一事了。再者来者是客,总不好将诚心诚意来和解的人给拒之门外,那样的话,岂不是太失礼了。”
陈夫人拔高声音道:“和解?这么说的话,她还真的是姜夫人啊。”
苏颖:“……上回不是已经确认过了吗?弟妹,不能对姜夫人太失礼了。”
陈夫人撇撇嘴,振振有词的说:“大嫂,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难道你忘了,上回这个姜夫人是如何得趾高气扬,压根就没把你这个堂堂的侯夫人放在眼里。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她就转了性子过来要找你和解了?这怎么看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苏颖:“……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姜夫人理清了头绪,不像上回关心则乱,以至于乱了章法嘛。”就差没明着说姜夫人上回傻了吧唧了。
陈夫人哼了一声道:“那煦阳就白被牵连啦?敢情针没有扎到你身上,你就这么无动于衷的啊!”
苏颖呵呵一笑,陈夫人头皮一麻,打了个寒颤,只听苏颖说:“这事儿真是个误会,姜家少爷当时没打死人,事实上打死人的其实是姜家的家丁。姜少爷完全是被牵连了,姜夫人都说了日后姜少爷肯定会管教好下人,别再造孽了,免得被牵连的惹火上身。您说是吧,姜夫人?”
苏颖似笑非笑的看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姜夫人,这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大家是心知肚明。
姜夫人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张了张嘴,半晌才挤出两个字来:“确实。”
苏颖转过身来对陈夫人说:“姜夫人此次来,还备上了很浓的诚意,少不了你们家的那一份。看在那份诚意的份上,你就少说两句,如何?”
陈夫人绷着脸应了一声,心里开始好奇起来姜夫人备上的诚意到底是有多诚意。
姜夫人气了个半死,眼里都冒火了,可她还不得不打落的牙齿混着血吞下去,心里恨恨:“等到你要主动给勇武侯纳妾,还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姜夫人这么一想,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不过好受归好受,姜夫人再不想看到苏颖那张笑盈盈的脸在她跟前晃悠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提出了告辞。
苏颖假惺惺的说:“夫人这就要走了?本来看看时辰,我打算留夫人吃顿便饭的。”
姜夫人使劲攥着帕子,被苏颖假惺惺的话恶心了个半死。她气都气饱了,还吃个屁!吃死你算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