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荷包给其它的狗嗅了一遍,而后道:“你们去找棉兰,我去给你们找食物。”
狗狗们撒腿而去,但还有两条狗始终不走,跟着薛云欣亦步亦趋,好似监视着她,生怕她赖账。
她心下不由哀叹,如今这世道,狗都成精了。
但她还是明白,既然答应了它们,就该为它们寻到食物,是多是少,终究得有个数。
黑夜里,两狗一人于安静的街道上行走着,偶有夜客想要靠近搭话,却让两条虎视眈眈的饿狗给瞪了回去。
秦楼楚馆,灯火依旧。薛云欣于一客栈门口踟躇了会儿,想想从这些地方讨要食物是极不可能,便又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她不由得来到孟府的正门口,朱门上贴着封条,门槛上落满积雪,不远处的墙角躺着一乞丐。
两个月来,这是她头一回回到孟府,瞧着早已卸去门匾的府邸,泪水肆意的落下,呜咽之声从喉咙中溢出,她不敢放声大哭,努力得压制着心头涌起的悲呛,她害怕惊动周围的人,只能这么看着,望着,念着,恋着……
狗叫声陡然而响,她当下止住哭声,循着声音望去,瞧得一狗快速飞奔而来,莫非是找到棉兰了?
她擦拭了下眼泪,低声道:“找到了?”
狗叫声再次响起,薛云欣心中涌起一丝喜悦,欲言让它们带着她去找,可瞧着饿狗们紧盯着她的眸子,到口的话又吞了下去。
“跟我去取食物。”
孟府的后院处,也有一狗洞,她曾有念头从里头爬出来逛街,却每每让姐姐逮着,一次次的冒险都落空,而今终于用着了。
两个多月,物是人非,亭台楼阁应犹在,只是无人来。
薛云欣漫步于空寂的孟府,每一物都涌起心中无线念想,爹爹,娘,姐姐,哥哥……她多想于这儿慢慢徘徊,慢慢回忆脑海中的过往。
进来后,她发现泪水没了,哭也无法哭出来,可内心的悲恸与酸楚紧紧得箍着她的身体,难以释放。每一步,踩在熟悉的土地上,都疼。
院子里,她依稀还能够闻到一丝血腥味,偶有几处门上,墙上,刺目的血依旧凝结着,至于地上的血怕是在这两个月来让雨水冲刷洗尽了。可屋里头呢,她不敢推门而入,惶恐见到她最不想记起的一幕。
可终究心不由人,在踏入孟府时,脑海中的欢笑声后头隐着血淋淋的故事,不想也会想。
薛云欣紧咬着嘴唇,尖锐的指甲几乎戳破掌心,她扫视着孟府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记住,这灭家之仇绝不能忘。
她于庭院小伫片刻,向着祠堂而去,推开沉重的大门,祠堂里,烛火早已熄灭,清辉的月光夺门而入,一块块牌位整齐罗列着,折射出幽幽光辉,不免有些阴森。
没有爹娘,爷爷等人的牌位,没人为他们制作。但她以为此处是他们魂魄的归家,他们定然缭绕在这儿。
薛云欣跪在蒲团上,含泪轻语:“爹,娘,敏儿来看你们了。纵使此处无你们的牌位,他日女儿定然你们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