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台监正定下了下葬的时间在七七结束次日,靖安侯府这几日忙着准备丧服,丧灯,仪仗用品,准备仪仗迎接和下葬事宜。
出殡这天,沈苾芃一袭白衫,衬托着脸色如玉,她眉眼间的轻愁像是一缕烟气飘忽着有些出尘。
欧阳云阔看着她跟在了君家兄弟身边跪在了靖安侯府门口的灵棚中,如烟似雾,一如那每一次的注目。他发现在自己总是在寻找她和目送她的路口上徘徊,但这一次他要真的将她抓在怀里,捧在掌心好好呵护。
“门主!”那个络腮胡子的凶狠男子躬身行礼。
“祭品都送过去了吗?”
“送过去了。”
“出城的车马这几天要随时随地准备好,不可耽搁。”
“是,门主!”
靖安侯的仪仗足足排出了三四里地,王孙贵族,朝廷高官的祭棚也排出了三四里地。每经过十字路口,便专门有扬纸钱的将一叠碗口大小的白色冥币抛向了空中,像一条飞窜而上的白练。
六十四杠上搁着老侯爷巨大的漆棺,六十四个杠夫由打香尺的指挥着缓缓前行。仪仗队最前面的有开道锣开道,其后有开路王,打道鬼,金童玉女等纸活和松狮子,亭盖,松骆驼等松木活儿。官享大乐和清音锣鼓紧排其后,僧道各一班人马念经诵佛,孝子孝孙行在棺后,女眷随在棺后的送殡青轿里。
安惠夫人已经哭昏了过去,她此生最爱的男子终于走了,可是她好恨,好恨。
沈苾芃掀开帘角看着外面的荒原,唇角惨然一笑:“这样大的阵势,靖安侯一定不喜欢,这本不是他想要的。”
突然想起了娘亲,沈苾芃的指结攥得发白,娘亲。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仇人的下场,终其一生不得求,死得好可怜。
丧葬仪式结束,靖安侯府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平静。好似那个一手缔造靖安侯府这座庞大帝国的奠基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唯一令沈苾芃感到不适的一件事情便是君骞竟然病倒了,而且病的不轻,甚至惊动了宫中的太医。三殿下命徐太医在靖安侯府中一直守着,这期间靖安侯府倒也短期内出现了诡异的热闹。先是三殿下探访,紧接着是九殿下过问,君謇身为继任侯爷不得不的带着沈苾芃这位侯爷夫人迎来送往颇为疲惫。
君謇也不知道这个弟弟是真心因为丧父之痛身体骤然间病成这个样子,还是有其他的阴谋。
望月堂内染着袅袅的香气,将紫铜香炉遮挡的不像样子,沈苾芃陪坐在一边,揉着眉心。君骞这一趟倒是折腾人了些。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怎么了?
那几天她同世子爷单独去探望,两兄弟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沈苾芃偷偷看过去君骞脸色灰暗软软横卧在榻上倒真有那么一点儿孱弱的味道。只是他一向硬朗的形象已经深深植入沈苾芃的内心,对于他这样的形容,她非但没有生出同情反而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他病了几天了?”君謇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想将他赶出府去,这倒好,病了,强行赶到西城那出简陋的宅子也行不通的。
沈苾芃放下了揉着眉心的手回禀道:“已经有五天光景了。”
君謇的眉头深锁突然问道:“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沈苾芃不由的一阵讶异,已经有多长时间他没有这样出口询问她关于家族宫中的琐事了?抿了抿唇:“妾身不知。”
君骞眼角一暗,她终究不是和自己一条心了的,罢了。都是情字当头忒捉弄人的很。
沈苾芃看了一眼君謇的脸色,方知自己刚才的话有点儿太冷硬了些随即道:“二爷非寻常人所能比,他所想所做的很多次都令人无法猜测。父亲对他从小疼爱有加,想必他是真的伤心到极处,加上这几日操劳过度病倒了吧?”
君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能因为伤心而病倒?芃儿!你太低估了他,他可是古往今来数一数二的心硬之人。”
沈苾芃暗道你不也是这样的人吗?面子上却什么也没说。垂下了头。
君謇最怕的便是不知道这个弟弟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他与宫中的九殿下和欧阳云阔商量了一下,只要自己在京城中牢牢控制着卫戍军队的军权。想来三殿下也不敢造次。尽管欧阳云阔对九殿下关键时刻的优柔寡断颇有微词,但是自己能懂九殿下的无奈,就如他现在想要动君骞,但是又碍于世俗舆论的风浪。
“你也歇着去吧!”君謇知道这个丫头彻底离开自己。不管从身体上抑或是心灵上,他突然觉得与她维护着这名存实亡的夫妻之情实在是有些疲乏。
沈苾芃缓缓站了起来:“侯爷保重,妾身告退。”
望月堂的一抹清冷被她甩在了身后,再也不回头去看一下,这几天事务实在太多,她也只能在丽明轩小憩一阵儿。
郁夏扶着她坐在了榻上,蹲下身子替她揉搓酸疼软麻的膝盖。
“郁夏,”沈苾芃看着这个外表清冷实则刚硬的女子有些心疼,饶是她千般谋划也不能成为她一世幸福。她心头有些懊悔和无奈。
“小姐?”郁夏抬起了温润的眸子,她脸型清瘦,下巴尖翘,越发的清瘦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沈苾芃斟酌着缓缓道,“虽然平安跟了侯爷这么多年了,我想侯爷也是个明白人,该是平安另立门户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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