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可玉紫虽跟了去,但一来没听见汪仁跟宋氏说了什么,二来也没听见宋氏跟谢姝宁说了什么,并不知道原委。
图兰皱皱眉,只能肯定这事跟汪仁有关。
过得几日,风平浪静,她出门去见吉祥。
这事是谢姝宁亲口允了的,满*馆里,也只有图兰能随意往外头跑,平日里有事要吩咐冬至,也多是派她去的。
但她跟吉祥私下里见的多了,谢姝宁也不免怀疑,悄悄问了她两回。她倒好,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反问谢姝宁,难道见不得?
这话说的,见当然是见得的,可这般私下里见面,可不就是私相授受吗?似乎有些于理不合。
然而图兰哪知什么叫私相授受,在她看来,她只是同吉祥不打不相识,平日里互相切磋罢了。
不过面对谢姝宁询问的时候,她也忍不住会心虚。
吉祥回回都会买些小吃带着来,她没尝过,觉得新鲜好吃,就不由多吃了点。结果一来二去,吃人嘴软,不知不觉她就说了些谢姝宁的事出去,好比善堂的事,就是这样被吉祥给诓了出去的。
故而这回见了吉祥,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热气腾腾的豆沙包。
虽然那香气,闻着如此诱人。
她别过脸去,暗自在心中告诫自己,万不能被豆沙包给蛊惑了!
可吉祥是何人,她说不吃,难道就能不吃吗?她要是不吃,他岂不是白买了?再怎么样,他一个大男人,是断断不会爱吃豆沙包的。
于是,他故意捧着热腾腾的豆沙包在图兰鼻子底下来回晃荡,“新鲜出锅的,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图兰一脸木然,眼睛却不敢看他手中的豆沙包。
那是毒药……
她默默同自己说道。
吉祥却没耐心了,抓了一只就往她嘴里塞:“吃吧吃吧,本来就都是买给你的!”
话还没说完,图兰就吃了。
吉祥想笑又不敢笑,憋着。
图兰已经被养成了习惯,吃了东西喝了水,又玩了会剑,还是忍不住把谢姝宁心中有事胃口不佳,她十分担忧的事,给说了出去。
吉祥听了,随口道:“怕是你们府里的厨子手艺不行,八小姐吃腻了。”
这也不是没可能,图兰就琢磨起了回去让谢姝宁换个厨子的事。
背着人,吉祥则偷偷摸摸将这件事给记在了心里,等到回去见到了燕淮,便一五一十地说了。
一开始,吉祥对燕淮派他去跟图兰打交道以便收集谢姝宁的事,十分不以为然,甚至于嫌弃得很,然而谁知,到了这会,哪怕是燕淮叫他今后不必去了,他也有些忍不住了。
明明是个那么惹人讨厌的糙丫头,怎么呆得久了,竟也挺有意思的。
吉祥觉得自己是上回不慎被人打了头,留下了骇人的后遗症,要不然,他是疯了不成?
不过,他一直觉得燕淮有些不大对劲,好比对谢姝宁尤为上心这件事,就叫他看不明白。
如意倒看得清楚,暗地里同他分析,想必是自家主子看上谢家八小姐了。
吉祥听了无力扶额,同如意说:“你知道咱们家主子当年刺了谢八小姐一剑,差点要了人家小命的事吗?”
这件事,如意闻所未闻,骤然知道,吓得磕磕绊绊地道:“若是这样,二人岂不是仇人?”
“……一定是仇人。”吉祥点头,顺带着也不由心虚了些,他当时可也是差点就要了谢姝宁的命,想来不免后怕,图兰那丫头记得可比他还清楚。
如意从此再不敢在燕淮跟前提谢姝宁的事,他甚至一度觉得燕淮悄悄打探谢姝宁的事,是为了再次灭口。
幸好燕淮不知他的心思,要不然非被气得吐血不可。
***
一派安宁祥和之际,京都步入了三月。
春意正浓,草木变得葱茏,迎春花也早早开了。
汪仁未再来找过宋氏,也没私下里再联系过谢姝宁。谢姝宁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觉得心痒难耐,母亲竟救过汪仁的命,不论怎么想,都叫她觉得惊讶极了。
不过就这般过她的平静日子,她也乐得自在。
宫里头,倒渐渐不太平起来。
肃方帝上早朝的日子越来越少,一个月里,先是缺几日,后头便慢慢开始缺得多了起来,到如今,已鲜少上朝。
君王不早朝,这可是要亡国的征兆。
朝野之中,人心惶惶。
后宫有妖妇的事,就此慢慢传开。
这事自然也传到了肃方帝耳朵里,彼时他正躺在新近年轻嫔妃的怀里,懒洋洋的不愿意动弹。他算是明白了,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原不是胡乱说说的。所以妖妇的流言,传到他耳中,他听过也就忘了,立即便被抛之脑后。
温暖柔软的妇人身子,才是他所欢喜的,那些个琐事,自有人去处理。
肃方帝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皇贵妃害怕起来,觉得长久下去,必要出事,召了大批御医来为肃方帝调理身子。
一群人来回诊治,诊得肃方帝发了脾气,摔了砚台,又让皇贵妃休要胡闹,扬言他身子好得很,身强体健何须吃药调理!
皇贵妃自是不理他,让诸位御医去开药方。
太医院里人仰马翻,个个心惊胆战。
肃方帝阳气不足,气虚血瘀,经络不畅,实不是吉兆。
这分明就是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症状!
皇贵妃知道后面色凝重,要他们立即开药诊治,务必让肃方帝康健平安。
但说的容易,做的却没这般容易,肃方帝的脾气意外的暴躁,根本不愿配合。
皇贵妃气急,亲自上阵苦劝,哭着求他吃药,肃方帝这才正色了些,收敛了许多,早朝也慢慢开始上了。
但他在女色一事上的沉迷,却是愈发沦陷得厉害,谁也没有法子。
纪桐樱马上就要及笄,婚事自是该立刻提上来,肃方帝却似一点也不关心在意,等到皇贵妃说了数遍,才漫不经心地说,看看各家子弟的花名册,挑个最好的便是。
没有人选,这也是个法子,先挑出几个名字来,到时候再让纪桐樱自己在纱帐后悄悄看一看,选个最喜欢的便是。
皇贵妃疼女儿,最后必定还是要问过公主的意思。
可纪桐樱却不想嫁,提到嫁人二字她就心里难受,缠着皇贵妃说不嫁,要一辈子陪着皇贵妃。
这偌大的皇城,却没几个正常的人,纪桐樱舍不得来日只留皇贵妃跟大皇子在里头困着。
而且,她也的确没有瞧上眼的人。
皇贵妃便笑她,说:“满朝未娶的儿郎任由你挑,这天下还有谁能同你一般?那么多人,总能挑出一个你满意的来。”
纪桐樱没有法子,儿女亲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公主也不例外,何况如今天下太平不必她和亲,就已是该偷笑了。
但她私下里仍写了信来同谢姝宁诉苦,说不愿嫁人。
谢姝宁看了信,就不由想到了自己。
她用不了两年也要及笄了,如今正是该说亲的年纪。
纪桐樱前几年其实也早就该将驸马人选给定下来才是,实是宫里的事一波接一波,肃方帝也日渐不像样子,才被耽搁到了如今。
因而谢姝宁的事,自过了年,便被人给盯上了。
趁着*光明媚,大太太王氏着了簇新的春衫来见了宋氏,左说右说,说到他有个娘家侄儿身上去。
宋氏就打起精神仔细听了。
大太太笑着,一脸慈和:“我二哥的嫡长子,叫王蓁,表字子谦,人品相貌皆不必赘言,顶好的一个孩子。我念着阿蛮,这才敢同六弟妹直言,我二哥拢共就这么一个嫡子,自小花了大精力教养,断不会比燕家那位差。”
她笑着,提起了燕霖来,倒真是一副同宋氏推心置腹的模样。
宋氏就笑,问道:“不知是哪年生的?”
大太太道:“瞧我,倒忘了说年岁,是庚申年五月生的。”
宋氏一算,十九了,顿时沉了脸:“十九了为何还未娶妻?”
“功于学业,给耽搁了。”大太太没料到她会这般直接便问出来,不觉有些尴尬。
宋氏却已经不愿意再听下去了,让人沏茶,又对大太太道:“比阿蛮大整六岁,不合适。”
大太太听她连客套话也不说,直截了当地便拒了,当下有些难堪起来,低头吃茶。
她来前便觉得宋氏不会答应,却拗不过自家嫂子来回怂恿,这才硬着头皮来了。
宋氏的家底太厚,谢姝宁的嫁妆,便也叫人心动,她娘家嫂子想要来分一杯羹,也是难免的,可也不掂量掂量自家儿子的分量,真真是叫人讪然。
大太太没脸再留,吃了半盏茶匆匆告辞。
这件事,谢姝宁全然不知,若知道了,想必又是一顿气。
年岁一到,人人都为亲事忧心。
燕淮倒是因为还没能出孝,温雪萝同他的亲事,还得再搁一搁。
不过温雪萝的兄长温庆山,赫然便在纪桐樱驸马的人选里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