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棍缓慢伸出,路绪知道这是捅了马蜂窝,立刻走到车门另一侧,伸出胳膊。
一支苍劲的手摁在了路绪胳膊上,随后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从车子里钻出。
那位老人个子不高,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很是有精神。
康悦痴愣地看着玻璃窗外的这位老人,她曾见过这位老人!
他正是路绪的父亲,姜离致费尽心思让她接近的——路振天。
她喃语道,“看来什么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李光明原本坐在长凳上,看着女儿安慰康悦,转眼间,这康悦就变得有点痴愣,于是起身也看向玻璃窗外。
眼神还没扫到路振天,就听李凄清哎呦一声,“爸,爸,你看我手上是不是有根刺啊!”双手搭肩,把李光明重新摁在了长凳上。
李凄清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不让李光明看到路振天。
她摁住右手食指顶,“爸,爸,你帮我把这刺挑出来,看到了吗?”
“哎,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看看,我看看!”李光明也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到女儿的意图,反正在康悦眼里,他根本一不在乎窗外景色的样子。
玻璃窗外,骄阳下,司机已经为路振天支起了遮阳伞。
看着这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康悦感到莫名的心酸。
上世十年间,自己竟然无缘与他见面,此时,竟然在她和路绪没有一点关系的情况下,竟然见到了真身。
路振天有着一张和路氏兄弟一样俊秀的脸,岁月在他脸上的雕刻,又多了几分沧桑的味道。他屡一下那八字胡,斜眼看林佩萍,扭头反问路绪,“这是你朋友?”
路绪喉咙里发出“嗯”的声音。
林佩萍看着这个从车里忽然冒出的老人,年纪比她略长,和路绪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路绪又如此尊敬,倒也能猜出几分,“这是路先生吧!我是艾纯的母亲!我姓林!”
她伸出手,主动和路振天握手。
路振天倒是没驳她面子,伸出手迎接,脸却撇向一旁的路绪,厉声问路绪,“艾纯是谁!和你什么关系!”
听路振天这么说,林佩萍的面子上挂不住了,她抽回手,搭在艾纯的肩膀上,想做介绍,又不知怎么说话。
路绪看一眼拘谨的母女,开口说话了,“爸,这是艾纯,我,我同学!”他伸另一只指指艾纯。
昨日被姜离致在路一峰面前那一搅合,他不敢贸然把自己和艾纯的关系挑明。
父亲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若趁他意,万事都好。
若他有不满,谁都得遭殃。
看现在这语气,脾气能撑到家不爆发,就是自己的造化了,他哪敢火上浇油。
听路绪这么描述自己和艾纯的关系,这林佩萍脸上挂不住了,扭头看,见康悦站在玻璃窗上眺望,有好事警察也时不时抬头看,外面发生什么事。
搭在艾纯肩膀上的手,顺势滑下,她朝路绪喊了一声,“路绪啊,我们艾纯就如此不堪吗?”言下之意,抱怨路绪不承认艾纯。
“艾纯同学端正优雅,林女士怎么如此形容自己的女儿!”路绪没有说话,倒是路振天开了口,“这么热的天,既然林女士有意要与我们同行,那就请吧……”
从儿子的表现里,路振天倒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路振天本来就对儿子到派出所捞人略有微词,现如今得知这当事人和路绪的关系非同一般,气愤就不用多讲了。
在这多呆一秒,路振天都觉得丢人。
他极不情愿和这对母女再发生什么关系,但看刚刚林佩萍在车前的纠缠,索性自己想退步,立刻派出所为上。
他做了个简单的请的姿势,然后就转身钻回路绪车。
路振天坐在车里,眼神直直的看向远方,故意做出无视林佩萍的意思。
目光所及之处,警务室大厅的玻璃前,立着一个头发凌乱,脸上带伤的女生。
女生眼神里透出一丝倔强,目不转睛地看着路绪车的方向。
那女生的神情,路振天好像在哪见过。
沉思冥想中,林佩萍母女已经绕过车身,从另一侧车门钻进了车子,待母女坐稳后,路绪绕回副驾驶位置,命令司机开车。
司机刚发动车子,就听路振天说话了,“路绪,把这昨天的报纸拿给我看看,我听说昨天有我们家的专版!”
路振天要报纸,却没有拿老花镜的意思,按照他张扬、倔强个性,路绪自然能知道父亲此意是为了让林佩萍难堪:我们路家家大业大,不是哪家的麻雀都能随便飞进来的!
这点路振天和嘉爷很像。
而且路振天也曾对陈艾琳的父母这样做过!
路绪不多言,拿出报纸夹翻找,很快找到了昨日的那报纸,转身递到后面。
林佩萍为了示好,主动接过路绪从副驾驶方向递过来的报纸,双手捧着递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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