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秦老爷书房内。
一身白衣的秦池珏沉默的站立在秦老爷的书桌前,脸上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可心里对自己以往一直当成大树般存在伟岸父亲,他心里真是复杂难辩。
京城的诱惑就是那么大吗?大到能牺牲妹妹的终身幸福,大到能无视自己的良心,大到能忽视自己的心情,大到能以夫妻之情,以父子之情来要挟。
苦涩在心里蔓延,就跟吃了没有拔了莲心的莲子一般,苦到了骨子里。
“火舞黄沙回来了?”一脸阴沉的秦老爷慢条斯理的拿着茶盏撇着茶杯里的浮叶,眼神里没有一点光亮,放入融入了书房的阴影里,使得在烛火中的样子也变得狰狞起来。
秦池珏点了点头,“回来了,要是爹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孩儿就先回房了,骑马跑了那么久,身子有点累了。”
不是不知道儿子对自己这段时间的抵触,可秦老爷不在乎,想到京里的贵人许下的前程,他的眼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要是自己风光回京,那秦家的嫡支算什么,到时候恐怕都要仰自己的鼻息。
叹了口气,他脸上也带出一点苦涩,“珏儿,我知道你心里瞧不起爹,觉得爹和以往答辩了一个模样,甚至觉得爹为了利益什么都能牺牲。可是,爹没有变法,如果我们不争,等着我们的不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而是不见血的硝烟,以人命为筹码的斗争。”
“珏儿,我们搬到青林镇不就是退让吗?可是有什么用,没用的,京里的有心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所以,不进则退,所以,我们千方百计的针对王家花圃。爹,我真不明白,那王家花圃犯到我们什么了,他们花田没我们多,珍稀品种也差我们一条街,更别说花草市场的份额,他们更是望尘莫及。我们的花因为进贡皇宫,也得到了不少达官贵人的吹捧,我们的对手是青林镇的四大养花世家,是京里的皇家供应花草商,无论孩儿怎么看,王静香他们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要不是他们有些新品种也得到一些爱花的达官贵人的喜爱,他,们根本就不能和我们相提并论。爹,静香家对我们没有威胁。”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秦池珏有些不习惯,更不习惯的是他爹并没有向以往那样大声的呵斥自己,而是神情高深莫测带着一丝丝悲悯的看着自己,那是一种看着一种无知小儿的俯视感。
“珏儿,你是在怪爹非要你拿花苗换回火舞黄沙?可是,这不是爹的意思,而是那个贵人的意思!”
看着秦池珏怀疑的眼神,秦老爷无声的笑了起来,“当然,我也不否认自己是有私心,因为我发现你对那个叫做王静香的心太软。你,别忘了那个君行远对你的侮辱,要不是我们沦落到这种地步,他会这样直接不给一丝一毫的面子?更别忘了,贵人的对头就是这个君行远,只要能让他分心的事情都是我们的分内事。你也别忘了,你的亲事已经提上了议程,再过不久你就是有家室的人了。”
“我不管你对她是兄妹之情,还是朦胧的男女之情,不管是什么情,你都不该抱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因为,你们绝无可能。你还是趁早把几年前那可怜的香火情忘了的好。”
说完,不等秦池珏辩解,神情高深带着疲惫的挥了挥手,“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去看看你母亲,听说那边来人了!”
秦池珏行了礼,身形落寞的走出了秦老爷的书房,看着书房内以往高大,现在却孤单的身影,眼神闪了闪,耸拉下眼皮盖住了眼中的诡谲。
京里的那个贵人是谁,居然敢和王爷之子的君行远做对,难道身份比君行远还要高一等?
而书房内的秦老爷心里也不轻松,他知道今天秦池珏是真心实意拿着花苗帮那个王静香的,可是却没想到临门一脚,被自己交到书房威胁着换了目的。
他不是没看到冷淡的儿子,逐渐变得冷酷,逐渐变得更是沉默。可是他没有办法,自己的女儿的终身幸福,维系在那个贵人的手上,自己的性 命也是捏在那个贵人手中。
他没办法反抗,也没有那个实力反抗。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这上了贼船可不是好下的。
珏儿,也会只有我们回到京城那天,你才会明白爹的一番苦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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