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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成卉眼珠儿转了转,轻笑道:“若是叫你去替我打听那个朱小手是谁,你可打听得着?”
替顾成卉做点不伤天不害理的事儿,比本职工作可赚得多多了,因此来保忙笑道:“没问题,姑娘等好儿罢!”因为不好久呆,说罢便行过了礼,赶着马车走了。
顾成卉微微一笑,也回了关月山居去。一进院子,细辛就迎了上来笑道:“姑娘,您叫我去和林妈妈问话,果真叫我问着了。”
“哦?说说看。”顾成卉眼睛一亮。
“据说……二小姐嫁的人家虽然是江州本地望族大户,二姑爷也是长房嫡子,可是从这一代起,家里不知怎么,就是出不了一个官儿。二姑爷科考多年,到现在还是个童生。久无人在官场上了——所以如今姑爷家里境况不好。二小姐急了,这才决定回京,靠着家里关系走动走动,想给姑爷捐一个官做。”
顾成卉想起有一回在老夫人处偶然听见祖母给顾二预备了钱物的事儿,想来顾成华家里是真的有些紧了。她想了想今日与沈晏安说的话,唇角勾起了一个笑。细辛见了,嘟囔道:“哎呀,姑娘又要琢磨别人了……”
顾成卉叫她逗得一笑,白了她一眼。
此时二人口中的女主角顾成华已经回了正明居,先去见了孙氏和老夫人。老夫人正好到孙氏屋里来看顾七,她忙将自己去找顾明柏、希望他能赶快回来安慰祖母和母亲之类的话说了,哄得两人满心的欣慰和心疼,忙赶她去了孙氏的里间歇着。
在榻子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听外头孙氏送走了老夫人,顾成华便起了身,匆匆来到孙氏身边,叫了一声“母亲”。
孙氏一回头,嗔道:“不是叫你去歇一会儿吗,又起来做什么?”
“我心里实在挂心欄姐儿,偏偏栢哥儿又没了影儿,我心里好像油煎似的,哪坐得住?”顾成华苦笑了一下,情真意切地道。
一句话差点将孙氏的眼泪又勾出来,她拉着顾成华的手,称呼都换了:“只有你一个,是最叫娘省心的!若没了你,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好了!栢哥儿又是个没长大的,你瞧瞧,什么时候了他还在外头野得没了消息!”
听见顾明柏的名字,顾成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母亲,我这儿有件事,你听了莫慌。”说着把连二爷跑路、人去楼空的事儿说了。
……尽管顾成华已经尽量地委婉了,可孙氏听了之后,仍然脚下一软,差点没站住——她脸色雪白,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成华唤了她几声,这才将孙氏唤回了神。她恨得一张脸都扭曲了,只心疼着自己的银子,拉着顾成华又哭又骂道:“一连一两个月都没了消息,我早就知道这里不对头!你可知道我投了多少?一共一万四千多两!这下,全打了水漂了……”
顾成华忙去关上了门,回来低声埋怨:“母亲小声点——不至于那么坏罢,以前不是还收了些红利吗?”
“是收回来七八千两,可那有什么用?还不够填补府里的亏空呢。”孙氏越想越是糟心。顾成华听了忙道:“您可是还把钱留着呢?”
“是啊……好不容易回来些儿钱,我不舍得马上填回去,实指望着今后呢……谁能想到——华姐儿,你可打听准了,莫不是他们搬了家?”孙氏不知怎么又生出一丝幻想来。
顾成华心下烦躁,强耐着性子道:“这个时候,母亲就别再指望这些个了。栢哥儿就是得了消息,出去找他们去了,这事万不会错的。现今最要紧的,还是想想怎么办罢!”
孙氏一门心思,只惦记着钱,听了这话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怎么办?已经丢了五六千的银子了……”
“是,可是母亲也想想,这件事涉及的人这么多,牵扯的钱怕是也少不了。您现在还能趁着事情没闹出来之前把亏空补上——等消息出来,人尽皆知的时候,咱们家可经得起有心人一查帐?到时,人人都要知道您是拿了府里的钱去给自己做买卖了!”
孙氏颤着嘴唇,紧紧闭上眼,又睁开,眼里仍是一片绝望:“你这话,是要我自个儿吃这一万四的亏啊!”
顾成华沉默着没言语。孙氏本也是个精明妇人,这笔账她也能算得过来,可是一想到从自己腰包里白白挖出去了一万四千两银子,实在心疼得抓心挠肺,伏在桌上竟像个村妇一般哭道:“这还叫我怎么活——欄姐儿出了那事,现在连钱也叫人骗跑了……咱家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怎么就这么倒霉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