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你婶子问你话哩。”华叔轻轻推了推阿牛。
阿牛这才抬起头,呆呆地看了霞婶一眼,摇摇头,然后又低下了脑袋。
小锦无语了,这阿牛难道是个哑巴不成,从进来到现在就没吭过一声,看来还真是个傻的。
“霞姑,既然华叔来你家有事,我就先走了,等会儿事办完了,可得让小娥、小锦过来,我还等着她们干活呢。”沈家娘子此时也不好再呆着了,她与华叔也不想有所间隙,便起身准备走了,临走时没忘了使劲握了握霞婶的手,意欲她可不能再犯糊涂了。
“行,行,过会子我就让小娥、小锦过去做活。”霞婶连声答应,她当然清楚沈家娘子的意思。
沈家娘子又与华叔打了招呼,这才缓缓离去。
之后,几人便陷入了沉默中。
小锦看了一眼挨着墙无精打采站着的板子,忽然心生一计,走到霞婶跟前,问道:“娘,你的药可熬了?”
霞婶没想到小锦还会关心自己,摸了摸小锦的头,摇摇头道:“还没有。”
“娘,你可得按时吃药,不然再犯病了可怎么好?沈叔说了,只要您按时吃药,过了三五年的,病就好了。”小锦说完后,似有似无地扫了板子和华叔一眼。
“唉……”霞婶叹了口气,没接话。这药要按时服用,她哪会不知道,只是家徒四壁,没钱买罢了。
“娘,你也不必担心钱的事,以后有板子哥在,爹的负担就轻了,我们可以再去租个一亩地,让板子哥种上稻子,如此,说不准到了秋收时,我们家就能有余粮了,到时候再卖掉就能换上药钱。”小锦天真地说道。
小娥开始不明白小锦为啥要与霞婶说这些个话,听到这话,她有些琢磨出小锦的意思了。小锦是想逼急了板子,让他提出反对意见呢。这个板子一看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主,若是吓唬吓唬说不准真能爆发,如此这事黄了也怪不得她们家。
想明白这点后,小娥也凑起了热闹,对霞婶说道:“恩,是呀,娘,板子哥有力气,地里的活以后都可交给他,等卖了余粮您的药钱就有着落了。”
小锦赞许地看了眼小娥,看来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她家老祖宗这么快就弄明白了她的意思,和她一唱一和起来。
“嗯,娘,虽然糙米割嗓子,但你的病要紧,我们吃点糙米没事。”小锦说着还用手摸了摸喉咙,咽了咽口水,表现出难以下咽的样子。
霞婶不太明白这两孩子是咋了,这说得都是啥,咋摸不着边际,但又觉得两个孩子不似随口说得这些,便没有说话,静静地听她们说着。
板子瞪着她们,越听脸越白,听到最后吃糙米的时候,竟也摸了摸脖子。糙米,他还是在前两年战乱时吃过,那感觉至今让他难忘,他可不愿吃这个。何况,刚刚这两个丫头说啥?再租一亩地给他种,当他是牛吗?一亩地,会要了他的命的。
华叔皱了皱眉,他知道大根家穷,但到底到什么地步,他不是很清楚,特别是云霞有病吃药的事,他可真不知道。这家里有个病人那可就是无底洞了,不知道这云霞是啥病,能不能治?刚听小锦说得吃三五年,看来是拖人的病呀!
“云霞,你身子咋了?”华叔明是关切,暗地是打探打探。
“唉,还不是虚症?”霞婶对自己的病自然是羞于启齿,所以含糊其辞,这让华叔听起来更觉霞婶病得不轻,要不然这家怎会穷成这样?村里头虽然富裕的不多,但吃糙米的基本没有,可见霞婶家有多穷。
板子毕竟年少,沉不住气了,大声叫道:“爷,我不到这家来,我不吃糙米,更不种地。我不要到这家来!”
“兔崽子,喊什么喊,这轮不到你喊!”华叔瞅了瞅霞婶,有些不自在,嘴里骂着自己的孙子,眼里的犹豫没逃过众人的眼。
“爷,待板子哥到我们家,我姐去了你们家,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吧?”小锦开始装天真。
华叔点点头:“对的。”
小锦歪着脑袋,朝着霞婶道:“那娘,以后我们就到华爷爷家吃饭吧,小锦也不想吃糙米。”
不等霞婶说话,小娥眨眨眼,接口道:“恩,以后我们就都到华爷爷家吃白米饭。”
霞婶尴尬地瞅瞅华叔,嗔怒道:“两个傻妮子,说啥呢,咋能到华爷爷家吃饭。”
小锦扑闪扑闪两下眼睛,娇声问道:“华爷爷说我们是一家人了呀?一家人为啥不能一块吃饭?”说完,转向华叔问道:“华爷爷,你说对吗?我们是不是一家子?”
华叔抽动嘴角,一时竟不知怎么说才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