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在这山里别说兵了,连汉子也没见过几个,还妄谈什么统兵……”
两人唇枪舌剑地斗起口来,古往今来、天南海北的人事翻出不知多少,众官兵听得聚精会神、忘乎所以。
正至酣畅处,昝虚妄忽然住口,起身喝道:“出发!”
他目光深沉地盯了杜鹃一眼,前所未有的戒备。
杜鹃却对他一笑,道:“怎么,你不服气?”
众官兵刚领会了她的口才,又被这笑容晃花了眼。
他们钦佩地看着她,完全颠覆了她是个村姑的印象;又有在黄家值守的官兵偷偷将她下山后所作所为说给旁人听,彼此都惊诧;加上她又美貌非常,每每对他们灿烂一笑,他们就心跳不止,要么很善意地回笑,要么红脸不敢正视。
见这样,昝虚妄越发面沉如水。
但众官兵感觉却很好,这押解囚犯的行程也变得愉快起来,背任远明和任远清的官兵怕他们腿脚站酸了,还轮换着抱他们,两小也“哥哥长”“哥哥短”地叫他们,亲热非常。
傍晚的时候,他们到达黄蜂岭。
又吃了些东西,昝虚妄就命令过岭。
杜鹃正和任远明兄妹嘀嘀咕咕,闻言道:“这时候来不及过去了,等明早吧。”
昝虚妄却道:“立即过!”
口气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
当下众军便小心地踏上那与绝壁毗邻的羊肠小道。因不能两人并行,大家在山间牵出一条长长的队伍,冯明英和杜鹃在前面,隔了四五个官兵才是任远明兄妹,这是昝虚妄特地排的次序。
杜鹃听了冷笑。
走至一处拐弯的山壁前,她对着前面冯明英腿弯踢了一脚,冯明英便尖叫一声跪倒,望着身边的悬崖,吓出一身冷汗。
杜鹃忙蹲身问道:“小姨,你怎么了?”
冯明英狐疑地看向她——
明明是她踢她的,怎么还问?
她就算再笨,也知道杜鹃耍花招了,只得说扭了脚。
昝虚妄立即让官兵上前检查,一面警惕地盯着杜鹃。
杜鹃却一屁股坐了下来,靠着那凸出的山壁对他道:“歇会。你太残忍了,绑着我们手赶羊一样赶了这么远,还不让歇息。”
昝虚妄冷声道:“这是什么地方姑娘比我们清楚。本官奉劝你别耍花样,尽快过去为是,否则,害得你小姨和表弟表妹丢了性命,你难辞其咎。”
杜鹃不等他说完就道:“别啰嗦了!走就走——”
一面撑着那山壁起身,却把绑住的双手往那山壁后一套,再用力往上一拉,也不知怎么回事绳索就被划断了,两手一抖,顿时脱困,还顺带从崖缝中抽出一柄匕首和一个小小的荷包。
昝虚妄大惊,喝命官兵“抓住她!”
众官兵和冯明英看得目瞪口呆。
杜鹃高声喝道:“不许动!再动我抽你们下去!”
抽出腰间长鞭“啪”一声甩开,前后官兵一齐退让。
昝虚妄一把拽过冯明英,将剑横在她脖子上,威胁道:“你再一意孤行,本官立即杀了她,你表弟表妹也休想活命!”
他觉得杜鹃简直疯了,在这个地方动手能有什么作为?
若想单独跑,早该跑才是;若想带人走,几乎做梦!
杜鹃用行动回答了他:她高高跳起,脚踩石壁,凌空翻过两个官兵,接连向昝虚妄激射两枚铁钉,令他不得不丢开冯明英格挡,她的长鞭趁机卷向他。
擒贼先擒王!
昝虚妄前后的官兵想要来帮手,可这悬在峭壁上的小道,好好的站着都头晕,不敢朝身边绝壁看,更别说厮杀打斗了,若一个不好没帮上忙,反害得昝指挥腾挪不开,或误伤了他、掉下山崖就更罪过了;而杜鹃却如履平地,大开大合地施展身手,手脚一齐上,怎不令他们心惊肉跳!
众人还没来得急想好怎么办,杜鹃已经落在昝虚极身后,一手扣住他脖子,一手持匕放在他颌下;然后旋转身子,将他推在前,自己靠在崖壁上,以关注两侧,一旦情形不妙就随手一推,将他推下悬崖。
“马上把我表弟表妹和小姨绳子解开!”
她一制住昝虚妄立即对官兵喝道。
后面任远明兄妹高声欢呼,大叫“杜鹃姐姐!”
这情形太刺激了,两小忘了害怕,乐得直笑。
众官兵都呆呆地看着那个之前还笑得跟花儿一样的女孩,转眼就变成了——嗯,都这时候了,还是笑得跟花儿一样。不过瞧了怎么脊背发寒呢?
这一刻,军汉们对她的仰慕比天高。
可是,遵守军令已经刻入他们骨子了,所以,听了她的话,众人一致把目光投向昝虚妄,听他示下。
昝虚妄冷笑道:“我早等着你了,原来就是这招数!别说我不会受姑娘威胁,就算我听姑娘的,让把他们绳子解开,在这地方,难道你还想带他们走?”
冯明英担心地看着杜鹃道:“杜鹃……”
她不想铤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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