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槐花静静等了一会,觉得没动静,便睁开眼睛。
只见少年盯着她,面色阴晴不定,又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她便睁着无辜的双眼怔怔地看着他,泪水顺着双颊滚落。
不料八斤忽然大怒,道:“哭你母亲个头!老子又没欺负你,哭丧干什么?呸,你就是个骚*货,还跟我装斯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勾搭我干坏事,还做出这副样子。哼,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也是你欠我的……”
说完将手中铁叉往旁边一扔,就扑向槐花。
槐花先是面现惊恐,接着一咬牙,不躲不叫,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好像无路可走之下任人宰割,又好像无所畏惧之下曲意逢迎。
八斤越被她刺激得热血沸腾,下死力扯她衣裳。
一场毫不旖旎的纠缠在山谷中摆开。
这次,槐花是清醒的。
八斤也是清醒的。
他们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可是,他们都义无反顾!
寒冬腊月的山野,清寒而又萧瑟,丝毫没给这场纠缠增添浪漫和柔情,只弥漫着报复和阴影。
事毕,八斤绷着脸整理衣裳,没再对槐花讥讽和嘲弄。
槐花木然坐着,不哭不叫,轻声道:“你满意了?”
八斤不吱声。
槐花望着暮色渐浓的山野出神。
八斤整理好后对她喝道:“你不走在这等死?”
槐花轻笑道:“我命大的很,死不了。”
八斤冷笑道:“随你。”
说完捡起铁叉,就准备上路。
忽然听槐花道:“你会去看杜鹃吗?”
只一句话,就将八斤的怒火勾了上来。
他恶狠狠转身逼近槐花,一把捏住她下巴骂道:“死贱*货,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坏心思!你这样的人,就该被万人糟践,再被野兽撕烂吞了!娘的,你就在这喂狼吧!”
骂完一甩手,转身大步走了。
槐花望着他的背影,一边吞泪,一边轻声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被万人糟践?被野兽撕烂?林家,杜鹃,你们等着!”
她慢慢起身,不慌不忙地整理衣裳。
整理好了,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栖居的山峰走去。
夜很深了,她才赶回山洞。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走回来的。
原先她连陡峭些的山都不敢爬,如今这样漆黑的夜里,上山下坡,穿林过水,竟然也捱过来了。
她想起杜鹃说的一句话“只要肯吃苦,没有做不成的事。”果然是这样。
在山上待了多日,她的感觉也敏锐了,才一靠近洞口,就发现附近有人,立即问“谁在那?”
黑暗中,秋生从山石后走了出来。
“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口气虽硬,却含着关心。
槐花心中一怒,却隐忍下去,低声道:“今天走远了些,所以没来得及赶回来。你又来做什么?”
秋生听得一滞,半响道:“给你送点东西。你没吃的了,做什么又出去?”
槐花冷冷道:“不出去在这等死?你养我一辈子?”
说完将堵在洞口的几块大石搬开。
这是她出门时从外封洞的手段;若是她在洞内,晚上睡觉时就从里面推一整块大石堵住洞。
秋生不声不响上来帮忙。
槐花随他去,等搬开石块,就自顾进洞。
秋生将背上篓子放下,从中拿出些米粮等物,放在地上。
放好后,重新背上背篓转身出去了。
槐花看着洞外黑沉沉的森林冷笑不止。
这人看着好心,却对她戒备很深,根本不敢跟她单独相处。怕她?哼,怕才好!
洞外,秋生在附近等了好久,直到听见洞里推石头的声音,才转身往森林里去了。
再说八斤,经历这一场意想不到的宣泄后,心中说不出是恼怒还是该欢喜,十分别扭,一边走一边恶狠狠地骂。
他趁夜回去家里,惊得林大胜两口子慌张忙乱不已。
烧煮吃喝,又搜检各样存货,一一打点包好,直忙到半夜。八斤略睡了一会,就起身要走。
林大胜两口子只好淌眼抹泪地送他出门。
八斤不耐烦地对娘亲道:“哭什么?你儿子难道比人差了?等我挣一份家业起来,你就笑吧。哼,九儿和林春好了不起吗!”
说完转身就走。
儿子这样,林大胜不知是该自豪还是该伤心。
总之,他心里头很不好过就是了。
八斤出了村,站在南山河对面望着那座黑沉沉的小院出神,脑中不期然浮现槐花的声音——
“你会去找杜鹃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