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臂圈住老实爹的脖子,十分地贴心。
杜鹃扑哧一声笑了,瞅着这小丫头哄人不眨眼,心想也不知是谁,睡得跟小猪一样,早上喊都喊不醒。
可是,黄老实显然很享受这话,乐得见牙不见眼。
黄鹂又道:“爹,听见你回来了,大姐就赶忙烧水。你回家就能洗澡了。洗得干干净净的,睡一觉,起来好吃饭的。”
黄老实连声道:“嗳,嗳!好,好!爹马上回家。”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林大头不甘心地问黄老实:“老实兄弟,你怎么生了仨闺女呢?”
有四个儿子的他居然会嫉妒黄老实,要是搁以前,说了他自己都不信。
可这是千真万确的。
谁家养三个女娃,还过得这么滋润?
谁家女娃有黄家女娃贴心?
每天每天,听着隔壁小女娃娇声嫩嫩地喊爹娘,他心里就直冒酸水。
同样是干活回家,黄家闺女必定把样样事都弄得妥妥帖帖:热水打好,洗脸布拿好,吃的喝的端上来,那老实坨子只管享受就行了;他家呢,要不是春他娘动手,几个小子能弄得一团糟。
嗯,也就春儿强些。
林大头满心不服,黄老实却以为他又在嘲笑自己,“哼”了一声道:“怎么的?我不能生儿子,还不能生闺女?那你让我生什么?”
林大猛等人哈哈大笑。
杜鹃打击林大头道:“爹,大头伯伯这是眼气你呢,有贴心的闺女做小棉袄呢。你就没听出来?”
黄老实听后睁大眼睛问“真的?”
神情不免洋洋得意起来。
林大头气呼呼地瞪着杜鹃,拿她无法可想。
见爹又在杜鹃面前吃瘪,林春急忙招呼她过去看野味,道:“杜鹃,来,看这只山鸡,这是我猎的。那个兔子是九儿打的……”
杜鹃就跟他过去了,看见他两只手掌都缠着布条,忙问他是不是受伤了。
林春笑说,手上蹭破了,没大不了的事,这么绑着,为的是扛猎物方便。又滔滔不绝地说打猎经过,九儿在旁补充。
杜鹃听得眼都不眨,羡慕地说哪回要跟他们一块去。
却见任三禾瞟了她一眼,一副不赞同的神情。
林春还没怎样,九儿立即怂恿,说“你跟着我,什么都不用怕。走不动,我还能背你。我力气可大了。杜鹃,有你跟着,咱们就不用啃冷馒头了。”
杜鹃忙道:“林春不是会烤肉了么?我还帮他准备了调料。你们怎么还啃冷馒头?”
九儿咧嘴笑道:“林春比你做的还是要差些。”
林春白了他一眼,道:“下回你甭想吃!”
正说着,秋生走过来。
他今年十四岁,看去像个大人了。
他手里捧着一截黑不溜秋的树根,约有半尺粗、一尺长,送到杜鹃面前,道:“杜鹃,这个给你。我瞧你总爱捡那些破烂东西。这个你可喜欢?”
杜鹃失笑道:“那不是破烂,那是……咦,这中间烂空了?里面还长了棵小松树呢。哎哟,这个好。我喜欢!”
秋生就笑了,道:“喜欢就好。我还怕白捡了来呢。”
杜鹃连声道:“不白捡。这个都不用太费工夫雕琢了,让里面的松树长大,做盆景也行。要是松树养不活,就把里面清理干净了,当个天然古朴的花瓶,比瓷器花瓶要别致的多呢。”
那边任三禾听了疑惑:她见过瓷器吗?
或许是在九儿家见过的吧,林家也有几件瓷器的。
九儿见杜鹃爱不释手地举着那烂空了树心的破树根反复端详,问秋生道:“秋生哥,你什么时候捡的这东西?先头怎没见你拿出来?”
林春没吭声,目光闪闪地看着大哥。
秋生愣了下,然后才笑道:“我跟大伯一块的时候捡的。搁包袱里差点都忘了。这不,看见杜鹃才又想起来。”
杜鹃捧着树根问林春:“你说,是等这里面松树长大了做盆景好呢,还是把表皮刮光了,做成根雕花瓶好?”
林春接过那树根,轻轻拍了拍,道:“这树根里面烂了,外面结实的很。应该风吹日晒好几年了,不会再烂了。先养着吧。等过几年,我帮你做成根雕花瓶。”
现在,他还没那手艺。
杜鹃听了急忙点头。
干爷爷手艺好,可她不能为了这点小事麻烦人家。要是林春手艺学成了,那就不同了。
林春指着那树皮表面突出的包包和节梗,道:“瞧这里,能雕成岩石,旁边长着一棵古松;这边,刻成一道水流;上面是云彩……”
他虽然技艺未成,但受太爷爷熏陶教导有几个年头了,加上杜鹃刻意指点,他自己又有灵性,因而极能展开想象。
这也是林家让九儿学打猎,却选他继承木匠手艺的主要原因。林家的木匠,不同于一般的木匠,一般家族子孙资质不够的,都不让学,说是学出二流手艺,一代一代传下去,总有一天把老祖宗留下的手艺给弄没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