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请讲。”凤紫泯对这个老大人还是很尊敬的。而且周大学士平日里甚少开口议政。
“老臣方才听太傅之言,有一事不明,请太傅赐教。”
“不敢,老大人请问。”
“送长天军粮草的队伍已经离京几日了?”
“已经五日。”
“随军而行的兵士可有老弱病残?”
“无有,皆是壮实汉子,兵中翘楚。”
“押送粮草的马匹可有老迈病患?”
“无有,乃快马六匹。”
“既如此,何以壮汉快马却五日只行到京畿之地?还请曹太傅解释一二。”周大学士虽然话说的客客气气,然而一问比一问都来得尖锐,最后一句竟把个曹汝言问得哑口无言。
云裳眨了眨眼,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倔强的周大学士……这是在替自己开口解脱么?
“这个……”曹汝言脸上颜色一变,他刚刚只顾着要压倒了楼云裳,却忽略了,他们这些押送粮草的人走得行程问题。暗暗悔恨自己计划不周密之际,又听见另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陛下,老臣认为,此时追查背后之人固然重要,然而更重要的是,要另外安排人手给长天军送去补给才是,前线三十万人马不可一日无粮呀。”
云裳又是一惊,现在说话的,竟然是一直看不上自己的顾籽萄的老爹,顾文伦大学士。
一年多不见,这位老人家两鬓几乎没有一丝黑发,满头银闪闪的白发看得人心中好不酸涩。
凤紫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云裳的脸上,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没有被错过,那种似有似无的笑意,那股毫无所谓的态度,已经如同鱼刺一般插进了他的心口。
她终究是为了陆慎,和自己撕破了脸。
掳劫押粮队伍这种事她都做得出来!这是公然和自己为仇作对了吗?
“孤也如此认为,老爱卿说的在理,陆谨呐,这件事情,你去查!”
陆谨身子一颤,凤紫泯的意思很明显,他是要他这个好朋友亲手揪出楼云裳来!云裳垂下长长的睫毛,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苦涩笑意。
要除掉就要连根拔除,凤紫泯对这种事一贯做的干脆利落,没有一丁点的拖泥带水,这一次对付自己,亦是如此。
红栌一声退朝还未落音,凤紫泯已经拂袖而起,转身走了。
云裳正欲抬腿,红栌已经从玉阶上走下来,伸手拦住她,满脸苦涩,“公主留步,陛下请您今晚留宿宫中。”
“知道了。”云裳毫无畏惧之色,从容的点点头。
“您先在园子里随便转转散散心,陛下还有些琐事,待处理完毕,自会来见公主的。还请公主……不要走远。”红栌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有些犹豫,那犹豫的弦外之意云裳也明白,什么不可走远,这分明是要暂时软禁她的意思。
只是不知道这个“暂时”要暂时到什么时候罢了。
为今之计,她只有点头说“好”。
银安殿里没有人,她一个人呆着也正好苦闷,索性听了红栌的话到花园里慢慢散心,她也细心的发现,在花园四周围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竟然站着不少的羽林禁卫军,看这阵仗,凤紫泯还真是对自己够上心的了。
她不由轻笑,她一辈子都在算计旁人,且游刃有余,没想到,竟然也有一日沦落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明清楚对方设好了全套等着自己,自己也会奋不顾身的跳下去的地步。
花园里的春景虽然美不胜收,可惜此时的云裳没有什么赏花弄诗的雅兴。
太阳刚刚落山的光景,花园外便是一阵环佩叮咚,香风细细。
云裳心里一动,暗道一声,“来了!”转了个身,背对着花园的入口,弯下腰来以一种近乎戏谑的态度,信手折下一朵刚刚崭露头角的玉兰花。
“楼云裳,你这是第几次毁了本宫的花了!”花儿落地的寸间,娇诧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傲意便传进耳朵里。
云裳甩了甩手,将手里的花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迎上对方恼怒的表情无赖一笑,“哎呀呀,原来是大公主殿下,本公主竟是没看见您是从哪儿出来的呢。”
凤紫潋一幅恨得牙根痒痒的表情,粉面通红,“你个女流氓居然还敢在本宫面前称‘本公主’?你算是哪门子的公主?不过是先帝看你可怜罢了!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儿,摆起公主的架子来了!”Z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