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富贵同陆慎一起商量的三十万大军的幌子居然会在此时成为掣肘他的致命缘由。
这一点,让云裳深深地陷入到了自责之中。
云裳的笑,映在了凤紫泯的眼中,则成了另一副表情。
她此时的笑,比刚才的责备还让他心痛,比她流泪还让他更觉得心酸。
“如此……云裳懂了。”她重新转过身,这一简单的动作却被她做的如同晃动了一世的精力才可完成一般的艰难。
最后,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凤紫泯。唇边仍旧带着一抹让人揣测不透的笑意,“臣,告退。”张扬的一抖右臂,绯红色的披肩在半空中虚无的画出一道半弧的形状,似月牙般,出尘洒脱,又似一轮弯刀,杀机毕现。
穿大红绯色披肩的女人带着近乎无所谓的态度,高傲的离开了银安殿。
她今天,只是来试探君心。
而君之心,只能让她伤心。
她终于得承认,莲准说的对,凤紫泯,是要让陆慎死在他乡的。
只是她之前,太傻太天真,不愿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而已。而如今,当真相和事实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要如何自欺欺人下去?
无忧公主提前离开早朝让这一场早朝变得索然乏味,连最后的看点热闹都没有了。银安殿里重新归于平静,然而每个人都知道,银安殿里此刻的安静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而已,更大的事情,还在后面。
无忧公主不会就此罢手,这是每个人心照不宣的答案,因着她的狠厉和独行,让他们畏惧和艳羡。
从前无忧公主和其他的大臣们斗法,无论是暂时输掉还是险险的赢了,却每每都是以胜告终,原因也简单,她的背后有凤紫泯给她撑腰做主,只是这一次,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转变,无忧公主直接对上的便是她自己的靠山,无疑的,这样的终极PK选手阵容让这些闷骚的大臣们个个都抖擞起来八卦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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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画宫眉细细长,芙蓉出水斗新妆,只知一笑能倾国,不知相思有断肠,双黄鹄,两鸳鸯。迢迢云水恨难忘。早知今日长相忆,不及从初莫作双。”
昏黑迷蒙的周遭里,她听到有道深远悠长的声音,苍老的呼唤,似是低低的默念。而眼前映像的却是一女子。秀发高挽,红衣妖艳,凤冠霞披,色彩斑斓。菱花镜里那人唇红齿白,正在用一支精致黛笔,细细描画着眉色清远。
“楼云裳,你可知冰炭不同炉,日月不同器?你可知龙凤天下,仅可一人独掌乾坤?”
绝代风华的女子也不恐慌,只轻笑出声,“你没看到多少人拜服在我的柔情似水之下,这就是水能克火,你懂么?”
说完,她放下眉笔,展颜戏谑似的说,“而如今,一切便与我再无相关。”
蓦地转头,秀眉浓抹的女子,对着一旁发愣的她阴惨一笑,从涂抹的鲜红的嘴唇里吐出犀利的字眼,“既然你喜欢这副躯壳,我便将她给了你吧,从此,你就是楼云裳,我未受尽的苦,未尝过的罪,连同那个男人我一并送你,只是你将来莫要同我一样后悔莫及。”
苍老的声音似乎又在低低的诵读什么,如同古风的电视剧中的背景之乐,仔细听来,竟是一首镇魂曲。
蓦然惊觉时,那女子披着鲜红嫁衣的身影已如虚幻般渐行渐远,高傲孤寂,伴着凄凉的唱念:“学画宫眉细细长,芙蓉出水斗新妆。只知一笑能倾城,不信相看有断肠。双黄鹄,两鸳鸯。迢迢云水恨难忘。早知今日长相忆,不及从初莫作双。”
最后留下的尾音颤抖着撞击在她的耳膜,最后和她的默念融为一体。
她反复的念着,心里竟泛出层层酸楚,冰凉又凄怆:早知今日长相忆,不及从初莫作双……
女子飘去,而她还在沉思。也许,是白天为了陆慎大军粮草的事,耗费了她太多的心力,所以才会做这种奇怪的梦。
尽量忽略掉昏沉的感觉,她摇摇头,打算一笑置之,然而那苍老的声音在她的头顶炸开,低沉却似惊雷。心下奇怪,这梦也太执着,为何已经醒来,却未能逃脱它的魔魇。
“这该死的梦。”她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可恶璎珞和香香两个人竟然谁也没过来叫醒她,她明明告诉过她们,今天她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匆忙忙穿好衣裳,云裳提着鞋方打开门,就看到璎珞和香香在门外两个人正交头接耳着什么,见到她出来,都大吃一惊,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
云裳拂了拂额上的刘海,“莲准呢?他去了哪里?”
香香苦瓜着脸,半天没能回答上来,璎珞正要开口编个理由的时候,云裳哼了一声,“是不是他要你们不喊醒我的?你们到底是谁的丫头,莲准那个家伙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Z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