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
难得杨大学士立场鲜明。凤紫泯诧异的望了他一眼,“孤上次应了楼卿将此事压下,爱卿不也在场么?”
“上次是无忧公主病重,陛下不得已而为之,臣自然无话可说;可陛下即便不能明白问罪陆少将军两人,这等忤逆犯上的事情也不能轻轻揭过吧?武将最易骄纵,陛下不可不防!”
这话有点重,却是文官弹劾武官惯用的口吻。凤紫泯细细打量了杨红筹片刻,笑道:“这些日子住在湖南,受了不少委屈吧?”
皇帝陛下这么一问,杨大学士的表情果然便如受了天大委屈般,张了张口,却是欲言又止,只哼道:“臣倒是无所谓,只是陆慎那厮实在胆大,连陛下都不放在眼内。”
他说的,是当初凤紫泯刚到湖南时候的事。
因为云裳发病,凤紫泯不敢耽搁,不顾推拒,带着她连夜西去,与御舟会合,以便御医诊治;而陆慎等人则因为征兵事宜,拖后了几天。如此,当御舟到达湖南,凤紫泯忽然起兴要去长天军营参观参观的时候,便发生了长天军营拒不纳皇帝陛下入内的事情……有道是国法军规,长天军向来接受的教育是军令大如天,没有陆少将军的命令,便你是皇帝老儿,也只能站在营门口等着!
而那天大凤朝的皇帝陛下果然在自家的军队营门前铩羽而归。之后,又因为长天军的军纪,陛下的行宫官吏与当的驻军很是发生了一些摩擦……这些事情,在周大学士和云裳“不理事”的前提下,自然都成了杨大学士的烦恼。
如今杨红筹如此说话,显是有所抱怨,却让凤紫泯的脸色变得轻松不少;微带着些笑意,这位大凤朝的少年天子起身来到杨大学士面前,居然伸手意欲为他倒茶!虽然刚刚做了个动作便被拦下,却已足以让年青的臣子诚惶诚恐、受宠若惊。
“杨爱卿,依你看,孤是个什么样的皇帝?”
“呃……”杨红筹自己倒了茶水,稍退一步斟酌词句,“陛下英明果断,睿智天成,天下所归……”
“你看孤,可能成为大凤朝的中兴之主?”
“这是自然。”
“杨爱卿……”凤紫泯拉长了语调,“有中兴之主,必有中兴之臣,所谓风云际会,经纬天的,如此方能有所成就!孤意不在守成,图的是天下大业,岂可无容人之量?!至于陆少将军……此人忠义天生,刚勇无匹;组建长天军,解救大长公主……光复大凤朝,除此人又向何处去求?!何况君臣相处,常有形迹之嫌,陆少将军能不避讳这些一意为公,正是天下榜样!”
皇帝陛下冒出这么一番大论,倒让杨大学士惊得张口结舌。不过陛下的意思也很明了了……不要再纠缠募兵之事……他自然懂得眉高眼低。
“陛下说得是,陛下龙虎生威,自有风云相随……”正要筹划些马屁来拍拍,却听皇帝陛下又问:“这中兴之臣么,外有陆少将军,至于内,你觉得楼卿此人如何?”
原来今夜是畅想大会么?马屁集会吧……
杨红筹吞了吞口水,眼睛一闭,俨然一副壮士断腕的态度,沉吟半晌,才镇定自若的道,“臣以为,无忧公主果敢刚明,王佐之材。”
…………
待杨大学士晃晃悠悠从皇帝陛下临时寝宫内出来时,天际已经隐隐的有些鱼肚白了。这里君臣之间一夕长谈,不知外面有多少双眼睛在关注呢?杨红筹甩甩有些僵直的头,向晨曦的方向努力的咧了咧唇角……这番长谈,看起来只是不断的转移话题和夸夸其谈……然而,从此而后,却只怕是大凤朝政治格局的又一次天翻地覆!
想到这里,杨红筹加快了脚步,转过弯儿出门上轿之际,悄悄对候在那里的小厮低声道:“给无忧公主传个话儿,就说……幸不辱命!”
说完,缩进轿子里,昏沉沉闭上眼睛,杨红筹低声自语,“御前诋毁陆少将军,却反而能够让他脱罪!这招儿倒是漂亮……”
学士前脚离开,皇帝陛下那临时“寝殿”的侧门,一声开了。一名宫装美女捧着提盒上来,先安排着替凤紫泯拧了手巾净面,又一一将盒内热茶点布好,这才用微带抱怨的语气低声道:“陛下,竟是一宿没睡了呢。”
凤紫泯本正出神,听见女子的话,也只淡淡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