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顿住,借着灯火望去,却见云裳腮上红云重泛,一双长睫微微眨动,贝齿轻咬下唇,脸上的表情也是烦恼无限……是寒毒又起了么?心头一急,连忙去抓云裳手腕……触上地一瞬间,立刻感觉到灼热,和方才寒毒引起发热明显不同……才一疑惑间,云裳却是一个翻身,转手扣住了他地臂膀,重重一拉,引唇相就……
原本陆慎身负绝顶地武功,断不会让几乎没有任何内力的云裳轻易得手;然而此时陆慎还没有从脱力的状态中完全缓解,心神又被云裳地寒症以及强吻的事情摄住,再加上根本料不到云裳会有这样的动作行为,真个是如遭雷殛,全然不知所措。
莲准的生姜梨子汤已经煮好一段时间了,盛在雕漆食盒里,怕是早已经冷掉;然而他却仿佛根本忘记了还有这么一桩事情一样,只笑吟吟地看着对面的皇帝凤紫泯,拈起一枚琥珀云子,轻轻点落。
这里是他居住的东厢,门外的侍卫静静守候着,只要那边正房里陆慎结束疗毒出来,必定会被带过来参见御驾。
之所以绊住凤紫泯,没有实行所谓“捉奸”,是因为他绝不肯在疗毒完成之前前去打扰;而他的目的,也只是要让陛下亲眼见证那两个人的亲密,试探凤紫泯的心思,同时为以后的行事安排铺好道路。
然而想不到这场疗毒竟然持续了这么长时间。
压制下心中隐隐的不安,莲准不经意似地将目光从凤紫泯面上掠过,皇帝陛下从来最是善于掩饰内心,从他的表情上丝毫看不出他是否会对那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长短有所在意……
“此番营救淮阳大长公主回京,羽林禁卫军安排在北胡的暗谍也多有损失?”凤紫泯落子,头也不抬,慢慢问着。
“正是。此役辛字部损失了三条暗线,另外北胡加紧了清洗勘察,只怕另外几条线也要暂时缓缓了;稍后臣会单独拟一份奏章,申报重建谍网所需花费,还望陛下恩准。”
凤紫泯从棋局中抬头,看了莲准一眼,“这次羽林禁卫军不比陆将军的功劳在明面上,孤不可能明令褒奖,你不要有什么想法。”
“可是,这位一回来,只怕您的赤霞殿里头就要不太平了吧。”
凤紫泯狭长的凤目微微一挑,的确,这位阔别家乡已久的长公主一回来,他们这位本土的长公主,凤紫潋,只怕要惹出不少的“腥风血雨”来了。
而另外一个方面,也只怕是被这两个大男人一起忽略了的所在,却在这个时候隐隐约约的在云裳的心里升腾起一丝一毫的异样……
整在和面前朝思暮想的这个人唇齿摩挲的云裳,脑海里却还有那么一小块地方始终保持着清明。
身体上的放纵,并不代表神智上也要完完全全的放纵。
至少,在长公主回宫的这件事情上,她还能想到另外一件事情来。
似乎有个人已经被她们忽略了太久,又似乎那个人……也安静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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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分忧,为臣本分;何况这次羽林禁卫军也只是配合陆将军而已……”莲准才说到这里,却听见外面“咚”地一声响,一阵纷沓的脚步声,接着一名羽林禁卫军在外面沉声说道:“启奏陛下,陆将军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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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慎从没有象今日这般狼狈过,脸上是尴尬的晕红,脚下腾腾几步退离了云裳的眠床,甚至因为急切而撞倒了厚重的紫檀屏风,发出了巨大的一声响……倒不是他青涩至厮,被吻了一下便如此反应过度;事实上,是云裳……在伸出双臂缠住他颈项的同时,那双烈火一样的唇瓣之间却呢喃着别人的名字……这让他蓦然想起她和莲准的“同居”经历,一种闯入旁人禁地的罪恶感油然而起;原本为她的甜美而生出的片刻失神这时越发变得不可饶恕……陆慎心中只是乱糟糟地,发现自己对云裳有这种感情时候的错愕、被强吻时的迷乱、以及对自己的鄙视混成一片,让这个沙场上谈笑对生死的白马将军第一次尝试到了慌张滋味;顾不上身后倒下的屏风,他几步冲到门边,几乎是逃难一样推开棂花扇,出声呼唤院子里一个路过的莲心小筑侍女:“她,她已经醒了……去打点水伺候梳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