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天下!谢谢你把自己送给朕!”
何宸走时,落下一地的梅花,甘甜的味道经久不散。
蚊子目瞪口呆的立在帐外,看着帐内依稀蜷缩的沄淰试探着问,“天都要亮了,姑娘——难道——不睡了吗?”
蚊子轻轻凑上前去,想掀开沄淰的纱帐,却听见沄淰狠狠道,“不准掀!出去!”
蚊子只吓了一跳,连声道,“好,姑娘别发火,早点休息。”
无助的沄淰这个时候又更深一重的了解了自己的处境,自己委曲求全并未换来何宸的一丝一毫反感,相反,他呼之欲出的欲望如火山一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发,自己就仿佛他嘴边的猎物,只要想吃,什么时候都可以把自己撕咬的粉碎。
忍受,只有忍过这最后的日子,自己便可以以副将的身份走出宫墙,待自己完成任务,见到齐岳并与他告别之后,自己,就浪荡江湖。
就这么办吧。
沄淰连着几日不说话,竟然连御医也束手无策,立在沄淰床榻一旁的何宸面色凝重,满脸挫败的问,“太医说你精神异常,难道,朕就这么令你厌恶?两天不吃不喝不睡?你这可是专门闹给朕看的?”
沄淰表情呆呆的,双眼只看着眼前,仿佛灵魂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何宸狠狠的攥着拳,紧紧的咬着牙关,冷言道,“以前,我们不是很好吗?你为朕煮茶,送膳,那个体贴温柔的沄儿呢?怎么,怎么突然就不见了?难道,难道你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发自心底的?难道是朕误会了?误会了沄儿的心意?还是自始至终,你都把朕当个皇帝伺候着而已?”
沄儿仍旧一副冰冷,掩盖在被子下面的手中,狠狠攥着一方桔梗手帕,千针万线,千丝万缕,每一针,都从心头穿过。既然已是猎物,不如,守住自己的灵魂,做一个没有一丝污点的猎物。
“皇上,王氏听说姑娘病了,前来探望。”蚊子进门道。
何宸气愤而去,拂袖间,怒发冲冠。
王氏进门,禀退了蚊子,看着闷闷不语的沄淰,嘴角一丝苦笑道,“我刚嫁给太师的时候,太师就是你现在这副表情,冷淡,漠然,好像我是空气。”
沄淰含泪缓缓转过头,轻轻问,“你不恨我?”
王氏低头一笑,“恨你什么?恨你把一个痴情一片的女子带到心已早死的男人身边吗?还是恨你,后知后觉,喜欢本该属于我一个人的夫君?”
沄淰看着王氏削瘦而无光的脸色,轻轻抓住她的手道,“太师心软,只要你在她身边时间长了,他总有一日会把你当成亲人的。”
王氏的眼中攒动着泪花,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她轻轻呼了口气,脸色苍白的说,“可能到我死的那天,他都不会爱我的。”
“你是她明媒正娶的女人,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可以正大光明的跟他站在一起,太师光明磊落……”
沄淰颤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她不禁在心底问道,他是光明磊落吗?为了逃避朝廷上的争斗,他不惜装作一个柔弱书生,被别人欺侮,又在家庭遭遇变故的时候,把自己的浑身搞成那般,后来,虽不知什么时候医治好的,但是,他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秘密,他,还是之前那个光明磊落的刘生吗?
王氏见沄淰的话停了,不禁冷笑了下,又接着道,“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皇上身边,难道,这样你也不满足?”
沄淰轻轻摇头,“我和太师、将军共同经历过生死,不管我们的情各归何处,都改变不了我们是生死之交的事实。”
“不要喜欢他,他会让你万劫不复,这是今天妹妹特意来给姐姐的忠告,千万记住妹妹的话。”
静谧的屋子里,两个人相顾无言,只是慨叹这不公的命运,为何偏偏只降临在她们的身上。
王氏前脚刚走,张德海便带着皇帝的圣旨前来,对这个世间已经没有什么眷恋的沄淰只混混沌沌听到一句,严整军队,蓄势待发,每日训练三个时辰,不得有误……
沄淰苦笑,心里不禁叹道,你竟然不给我一丝退路,让我在这人间地狱中遭受着种种折磨,却要绽放出一朵灿烂娇艳的花朵,何宸,你好狂妄。
那天,跳动的红烛下,沄淰在桔梗绢帕上一字一句的写着: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脸上两行热泪涓涓,她失神的看着最后那几个字,痛的又是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