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渺殿长一叹,短一叹,脑海里反复出现自己被何宸占便宜的一幕幕,她一会儿躲在床上,一会儿又灌茶,一会儿,又开门坐在门口吹寒风。
蚊子边收拾碗筷边不乐的说,“这么冷的天,小心冻坏了身子,对了,姑娘昨晚去哪了?灵贵嫔可是问了奴婢一个早上,差点儿都动了刑呢,幸好我跑得快。”
她见沄淰失魂落魄、闭口不答的样子,笑着神秘兮兮的贴在沄淰耳畔道,“是不是半夜和皇上私会去了?”
沄淰回头,满脸通红气道,“胡乱说什么,我还没问你,你那梅花是给哪位英雄少侠佩戴的?”
蚊子顿时红了脸,躲躲藏藏道,“哎呀,好姑娘,你就别问了,没谁。”
沄淰还是第一次见蚊子羞臊的像个姑娘样儿,便追问着说,“你若喜欢他,就早点说,别等到人家三妻四妾的时候徒伤心。”
“他还没有妻妾——”
蚊子话音刚落,沄淰便扑过来,坏坏的笑道,“没有妻妾,蚊子你快说说,是谁?”
蚊子羞赧着低头,满脸红霞,被沄淰推搡了半天,才缓缓开口道,“是——是——隋安——隋将军——”
“原来竟然是他!蚊子你眼光不错!”沄淰笑呵呵的看着蚊子道,“等我下次见他一定告诉他!让他趁早娶了你!”
“他会吗?人家可是草原上大名鼎鼎的将军呢。”蚊子低头摩挲着手里的碗筷,一副不自信的样子。
“我和他有些私交,等我问问他,不然,书信一封送他也是可以的——”沄淰原本还很欢欣雀跃的,忽然想到草原上的寒灾,便又不乐的说,“草原上的人们现在还忍饥挨饿,真希望皇上的赈灾物资能快点儿抵达。”
两人正叹息着,宜人慌慌张张跑进来道,“不好了,姑娘,不好了,灵贵嫔要被皇上废了!”
沄淰和蚊子正纳闷呢,就见宜人满头大汗的跑进大殿,神情慌张异常,或是因为走的急,居然连个灯笼都没拿。
沄淰未说话,只收拾着桌子。
蚊子会意,眨眨眼也一边收拾一边说,“她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宜人姑娘,你找错人了吧,再者,你若是替灵贵嫔抱不平,凭着你在皇上身前的面子,也是能说上几句话的,我们可是爱莫能助。”
宜人气喘吁吁道,“皇上本是在灵贵嫔那里喝茶,突然,太师去了,说张公公身上有发往菓洛赈灾的银两,便指认张公公是私通生死门吞掉这次赈灾银两的内鬼,可是,张公公的银两是灵贵嫔早晨赏的,皇上知道后盛怒,不仅让太师亲自带兵连夜搜查灵贵嫔哥哥的住处,而且还将暖岚殿的人禁足,现在,灵贵嫔托人辗转找到我,说是让我来求沄姑娘去劝劝皇上,留他们全家人一条性命。”
蚊子鄙夷的回过头,叉腰道,“怎么,还没嫁过门去,心就和他们栓在一起了?没想到,你就这点出息。”
宜人眼中莹莹的闪着泪光,她憋红了脸,站在那里,竟是浑身僵硬的一动不动。
沄淰回头淡淡的说道,“自古女子不得涉及前朝政务!皇上英明,自会果断猜度!我们就不要杞人忧天。有些人目无法度惹火上身,便也只好咎由自取,若宜人姑娘真让我们去说情,便是违背了起码的规矩和伦理,说不定皇上先把我们给砍了,再说,皇上早已有令,今晚若他不传我,便不准见他,君无戏言!”
自从被太师无情拒绝后,每晚,沄淰便辗转反侧,很难入睡,如今住进了浴渺殿,心情又更不一样了,生怕自己刚闭上眼睛,何宸就不请自来。
每每月亮初上,沄淰总是流露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情绪,不是难过,不是心痛,那份不痛不痒的沉重,便如明月旁的那片浓云,想拨却拨弄不开。
沄淰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忽然疑惑,“也不知道那个面具人今晚会不会来。”
她穿着罗裙,悄悄下了地,身体美好的弧线若有若无,身姿曼妙,娉娉婷婷。她轻轻推开窗,一股寒风吹进,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自言自语道,“这么冷的天,他才不会来。”
沄淰复又躺回床上,狠狠的闭上眼睛,嘴里不厌其烦的数着,“一只羊,两只羊……”
正数得昏昏欲睡,就听门“砰”得被踢开,她拎着早已准备好的红玉剑便来到前殿,却看着何宸满脸汗水,头发凌乱的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