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下,朝凤宫墨菊者,心灵手巧,贤良淑德,封为正四品婕妤,封号‘灵’,赐暖岚殿,谢主隆恩啦——”
朝凤宫门外,沄淰苦笑着跪在地上,她平静的看着眼前的那块寸草之地,心下暗道,何宸,纵然你再清高绝俗,还是踏出这污秽的一步,自以为你是冬日初雪,纯净洁白,不得俗世微尘沾染,不想,虽未曾贪恋权贵,却未看破三丈红尘,步步紧逼,难以释怀。
“墨菊,皇上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沄淰轻轻抚着墨菊鬓边乌发淡淡的说,可是,再淡漠的语气亦是掩饰不住眼中满满的挂怀。
墨菊虽出身于司衣局,却也与一般姑娘不同,初来乍到的她不禁对沄姑娘不卑不亢,心思也是剔透,经常逗得沄姑娘哈哈大笑,如此聪明的人,怎会不知道皇上对沄姑娘的心思,又怎会不知,自己在皇上眼里那不屑一顾的地位。
墨菊双眼含泪,似是悬于绝境之处,她拉着沄淰的手臂,绝望一般的垂泣道,“姑娘,墨菊只想终身伺候你!”她的唇颤抖着,但是,下面那句想说而未说的话,却被自己狠狠的吞进肚子里。
张德海斜着眼,几分不乐意的说,“墨菊姑娘,接了圣旨,您就是皇上的人了,您可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位受封的女官,从此,你和你的家人,荣华富贵,受人尊敬,这等光宗耀祖的好事,老奴真不知道,你还在考虑什么!”
墨菊望着沄淰平静的表情,才忽而明白,她是大不过皇上的,便也颤颤微微的接过圣旨,嘴角继续哆哆嗦嗦的说,“谢——皇上——”
一滴冰冷的眼泪滴落在朝凤宫的地上,瞬间便消失不见。
“皇上口谕,灵婕妤自即刻起,入住暖岚殿,赐四个丫头春河、夏雨、秋霜、冬雪四个奴婢侍奉,另赐小太监四名,五日后,入宫侍寝。”
墨菊在四个宫女、四个太监的簇拥下朝着暖岚殿方向走去,身影柔弱孤单,她频频回头,沄淰记住的,只是那一双哭得通红的双眼。
张德海笑着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沄淰道,“沄姑娘,皇上说了,姑娘若在五日之内回心转意,便会撤了这道旨意,姑娘是个柔弱心肠,务必三思。”张德海转身欲走,忽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道,“皇上还说了,天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比如齐将军的下落,如果姑娘真的可以狠下心,皇上也可以狠下心。”
张德海一走,蚊子便抱住一旁几欲晕倒的沄淰道,“姑娘,张公公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想对将军动手?再说,皇上为什么会看上墨菊呢?”
悠娘狠狠抓住蚊子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只扶着沄淰到后面歇息,只字再也不提。
无聊的躺了四天,沄淰方才下地活动,百无聊赖的她偶尔抓起佛经,看了一会儿,便又开始抄写,写完之后,折叠并用丝线捆绑,便放在自己梳妆台的檀木盒子里。
她看着镜中失魂落魄的自己,感觉寂寞极了,宫中的女子,一生一世,为的不过是见得龙颜一面,而自己,却日夜想离开一国之君,而眼前的境况却是,她可能永远被锁在这寂寞深深的宫墙,此生此世,飞但出去不得,还要过着冷宫一般的生活。
沄淰看着桌子上的红绳子,那是悠娘刺绣时留下的。多日来,跟着悠娘耳濡目染,自己居然也会绾起同心结来。
“很漂亮,跟太妃绾得一样美。”悠娘端了热水进来,勉强一笑道,“姑娘都有黑眼圈了,想必是几日未休息好,来,让悠娘给姑娘擦擦脸吧。”
沄淰转眼,见悠娘一脸慈祥的面容,仿佛是自己的故人一般,她用手帕轻轻的擦着自己的脸庞,两双且舒适,对她便也不如之前那般书院,便趁机轻轻道,“悠娘,母妃在世的时候,是不是如同今日的我一样,连个盼头都没有,或许母妃每刺一针,就代表内心多了一份恨,一份痛。”
悠娘看着沄淰流下的泪水,亦不认落泪安慰道,“那时的太妃还有你,所以,再难捱的时候,也有快乐。”
“母妃为了我,可我,又是在为谁。为父皇,为陈国,还是为龙绍焱在这里卖命。悠娘,你知道,我到底是为了谁才在这里的吗?”
沄淰狠狠的将同心结仍在地上,瞬间,那个结便松散开来,又变成弯弯曲曲的丝线。
“匆匆绾个同心结,掷地旋看已自开。万事不能尽如人意,却也不能遇事心灰意冷,既然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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