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狂笑。
洛雯儿偷偷从窗子望下去,但见十几个壮汉堵在天香楼的门口,而且随着他们的叫嚣,不断有人加进来,只一忽工夫,就增至百人,而外圈有俩人正在手舞足蹈,不断挑拨呼喝。
她皱了眉。
看来这几日的暴乱的确是有人故意煽动,可是这暗地主使的人到底是谁呢?
门又被砸响,听声音,已是有些开裂了。
“娘,我怕……”毛毛钻进她怀里。
“娘,我想爹……”豆豆眼泪汪汪:“爹怎么还不回来?豆豆是不是要见不到爹了?”
“胡说!”
她抱紧两个孩子,心却渐渐沉下去。
她已听说千羽墨缠绵病榻,只不知消息是真是假,那个人……
可是,若他当真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混乱?若他当真健康无恙,怎么会允许暴民横行三日?他总是有办法的,他是那么聪明的人,可是……
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了……
她的心慌乱不止,不知到底是因了哪种恐惧,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轰……”
大门终于被撞开,她听到桌椅碗盘顷刻响成一片。
于角的声音颤抖的掺杂其中:“我们这是御笔钦点的酒楼,你们竟然也敢……”
“啪……”
于角当是挨了重击:“不就是块牌子吗?老子不动你的牌子,赶紧叫你们掌柜的出来伺候!”
还是思路清晰的暴民呢。
洛雯儿冷笑,将豆豆背在身上,拿带子系好,又把毛毛交给三郎。
若是一会他们当真闯进来,她只有……逃了。
她的轻功荒疏了太久,也不知……
然而她刚刚扑到窗口,就被三郎一把扯开。
一支火箭,嗖的擦过鬓角,钉在墙上,与此同时,竟有火油泼了进来,眨眼之间,屋里屋外,尽成火海。
毛毛和豆豆当即大哭,幸有三郎,当机立断,牵着她与婉莹跃出房中。
他们刚走到楼梯,就听有人大笑:“天香楼的掌柜果真不同寻常,若是不用这种法子,还请不出您呐。”
周围人立即起哄,一个黑瘦的小个子凑到领头人旁边,谄媚笑道:“老大,我说的怎么样?长得不错吧?还伺候过王上呢……”
领头人又高又壮,只穿无袖短褂与粗布裤子,裤腿上卷,衣襟大开,手臂叉在腰间,但凡裸露处,皆是肌肉纠结,汗毛耸立。
他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一双眼贼光晶亮的打量洛雯儿,点头:“嗯,不错。小娘们,跟我走吧。别看咱现在什么都没有,待我进了宫,端了那昏君的老巢,就封你个王后当当……”
洛雯儿正要怒斥,却听一人插话道:“大哥多虑,听说那病秧子已经药石无灵,不日就要驾鹤西游了!”
什么?
洛雯儿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在地,还是婉莹扶住了她,也不说话,只是对着站了满屋的散发着汗馊味的大汉怒目。
“哈哈,你别说,这屋里的娘们都挺水灵的。带走,全部带走。告诉你们,若是乖乖听话,就饶你们不死……”
话音未落,三郎已是飞射出去。
领头大汉一声鬼叫,竟是被戳瞎了一只眼。
他当即腿脚一退,大刀一挥,堪堪隔开三郎的进一步攻击。与此同时,众人一拥而上,与三郎缠斗在一起。
留在天香楼的伙计见势不妙,急忙抄起家伙,冲入人群。
可是毕竟寡不敌众,三郎再好的身手被人围住,也施展不开。
婉莹护在洛雯儿身边,抿紧了唇,一瞬不瞬的盯住三郎。
然而身后火势愈烈。
为了预防火灾,天香楼没有同别的酒楼茶肆一般采用木质结构,但是家具等物毕竟不能免除,而随着火油的漫出,浓烟与火焰已经从房间延至楼梯。
洛雯儿抱紧了两个孩子,对婉莹道:“你去帮三郎,我带着孩子先走……”
婉莹皱眉,一时之间不知是继续守护她还是该去助三郎。
正在犹豫之际,一道暗箭射来,正中洛雯儿脚踝。
她身子一晃,差点从楼上栽下去。
“姑娘,姑娘……”婉莹扶住她,目光利剑一般扫射眼前的混乱,意图揪出暗箭伤人的混蛋。
毛毛和豆豆放声大哭:“娘,娘,你怎么了……”
洛雯儿勉强忍住疼痛,抱住孩子:“别哭,娘没事……”
心绪却车轮一般飞转。
从那支火箭与方才的暗箭可以看出,暴民中有隐藏的高手,而且,还深为熟悉自己,否则,这支暗箭为什么不偏不倚单单射中她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