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我!我要去揍他,这个混蛋!”
巷子里,千羽墨正在挣扎。胡纶被他挥舞的胳膊弄得鼻青脸肿,然而下定了决心,就是不松手。
“主子,冷静,冷静。您这样冲出去,万一……”
他不用将话说得太明白,便见主子忽然停止挣扎,一拳砸到墙上。
一枝烟花恰当好处的升起,爆出一声巨响,掩盖了这声闷响,然而,有两道暗色,沿着粗糙的墙壁,蜿蜒滑下。
“主子……”胡纶急了,连忙放开他,要去察看伤势。
怎奈千羽墨得了自由,当即向巷口开动。
胡纶大惊。
却见他只是停在巷口,站了一会,缓缓望过去……
胡纶也跟着上前,探出了头……
那边,隔着街道隔着人群的那边,那二人正在默默相对。
街上的人很多,热闹也多,可是不知为什么,那二人无端端的就吸引了人的视线。
他们站在那,灯火中,光焰下,恍若一对璧人。
不多时,男子弯了腰,抱起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小女孩裂开没有门牙的嘴,笑得灿烂又可爱。
而一个穿得厚实的小男孩也牵住了女子的手,却是望向男子,不知在说着什么。
胡纶看到,主子扶在墙上的手在一点点的收紧,指尖渐渐陷入墙中。
他急忙垂下眸子,不敢瞧主子的脸,他怕自己会哭出来。
自从洛雯儿离宫,主子一直派人秘密保护,一旦有事,及时汇报。
那日,听说豆豆从楼梯上滚下来,昏迷不醒,主子不顾一切的从宫里冲出来。可是等他赶到那个小院,看到的却是豆豆睡在床上,洛雯儿守在一边,一旁,还多了个轩辕尚。
冬夜严寒,主子却在院子里站了很久,回来后,就大病一场。
他知道,主子因为洛雯儿的身子,尤其是见她生产时的惊险,是很顾忌那一双儿女的。然而毕竟骨血连心,否则怎么总抱着两个枕头在殿中走来走去,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时不时还亲上一下,让人看着心里发毛?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枕头换成大枕头。可是枕头毕竟不会走路,于是主子每每回了宫,都会画上一幅。
画面永远是两个孩子,旁边添个洛雯儿,再添个自己,看似在领着孩子散步。
主子总是会对画瞅上半天,然后烧掉,不留一丝痕迹。
主子心里苦,他知道,这种相见不相亲的滋味,简直就像用一把钝钝的刀子在心上割。
可是又能怎么办?
洛雯儿只知是形势所迫,不得不离宫,离开主子,可是她知道真正的原因吗?
然而这个原因,偏偏又是不能对她说的,所以若说煎熬,只是主子一人的煎熬,而她……哼,竟然跟轩辕尚搅到了一块,她可知主子的心有多难受。主子付出了那么多,可是到头来,他得到了什么?
冒尽风险,只为远远的看她一眼,可是主子看到了什么?
洛雯儿,你太伤人了!
“主子……”
胡纶本想安慰两句,可是一开口,竟带着哭音。
千羽墨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又立了一会,默默转了身,往巷子深处走去。
鞭炮阵阵中,胡纶好像听到他说:“守着她的人,该招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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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墨黯然离去,所以没有看到,他方一转身,就有一老妇人走到洛雯儿身边,欢欢喜喜的唤了声:“夫人……”
洛雯儿自是不认得她,而此刻,神思回转,指尖触到鬓角的绢花,视线锁定轩辕尚,微凝,渐冷。
老妇丝毫不觉,兀自兴奋道:“打远瞅着就像,原来真是夫人。”
洛雯儿艰难的牵了牵唇角:“您是……”
老妇瞅瞅毛毛和豆豆,惊赞道:“哎呦,都这么大了,生得真俊。夫人,您有福了!”
洛雯儿有些心烦意乱,摘下绢花,打算丢还轩辕尚,见旁边有人,思谋着还是给他留几分面子吧。
而老妇兀自喋喋不休,连声啧啧:“夫人生产那日,真是惊险。那位相公……啧啧,对夫人真是……我还从未见那个男人陪着妻子生产的。产房都是血光之地,避之犹恐不及啊。但不知那位相公……”
老妇瞅瞅一旁高大的男子,皱皱眉……她记得,那日的相公分明生得不是这等模样。不过是四年的时间,一个成年人能改变这么大?
她正待发问,却见洛雯儿已经转了身,默默的向人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