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几个朱衣翩跹的女子。
见她们似乎是要保护什么似的,围成穹窿样,迈着碎步挪入场中,伴着丝竹,或旋转,或挪移,却始终环绕在一起。其间有几次,仿若花瓣般绽开,又顷刻聚拢,然而依旧可见中间还有一人,只不过几番开合,速度极快,根本看不清那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此人,当就是这场舞蹈的重头戏了吧?
她便死死的盯着那人,偶尔移目千羽墨,但见他只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终于,花瓣再次绽开,却不似前几次般骤开骤合,而是徐徐而展,终于露出其中的女子……
如花蕊一般的女子以一副弱不禁风又优美至极的姿态半躺在深金厚绒地毯上,青丝披垂,在烛影中闪着柔顺的光。
乐声渐缓,一阵风适时的吹来,掀起了她宽大的衣袂,飘飘又落落,仿佛一只被雨打湿了翅膀的蝴蝶。
洛雯儿忽然感到异样,再一看,眼角登时一跳……
是因为烛光的关系导致她看错,还是因为烛光的关系所以大家都没有人发现……这个女人,竟是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裙!
然而那紫色极淡,像极了紫藤萝最外缘的花瓣。
她急忙看了看千羽墨,他依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见她望来,还冲她一笑。
然而她急忙调转目光,继续望住那个女子。
那个女子开始跳舞了。
若说她的舞姿是如何曼妙,却不尽然,只不过她身姿袅娜,仅随意的一个动作,亦是风流蕴藉,曼妙无双,已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她身无饰物,唯在扬臂抬手间,敞袖拂落,露出一双玉镯,衬着纤细的皓腕,于光下熠熠生辉。
妃嫔们开始交头接耳,不时往这边看,弄得洛雯儿心乱如麻。
然而目光再一转,重新落到那个女子身上时,她蓦地发现了个问题……这个女子,当是腿脚有点毛病,但不很明显,只不过因为她曾经跛足过近一年的时间,纵然千羽墨如何安慰,她都是自觉不自觉的想将伤腿藏起,而这个女子正是如此。
她想看清她的面容,因为她不明白东方凝为什么会向千羽墨进献一个跛足的女子。
可是这个女子一直长发遮面,偶尔的发丝飞卷,竟是露出了一侧戴着银质面具的脸。
再次睇向千羽墨时,却见他不知何时凝定了神气,虽依旧歪在宝座上,然而那身子已然僵滞,还微有前倾,手则死死的扣住扶手,不知是被舞姿惊艳,还是在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的飞出去。
狭长的凤眸大张,一瞬不瞬的望住场中的女子,而一旁的东方凝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露出高深莫测的笑。
掌心不知何时渗出了一层薄汗,凉凉的。
洛雯儿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而这时,那名女子已经开始唱了。
“我住长江头,君主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声音婉转,曲调幽凉,伴着宛若凌波微步的舞姿,“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二句就仿佛旋转的油纸伞甩出的雨珠,悲凉凄怆,如诉如泣,连绵不绝。
不知何时,视线边缘处出现一个人影,一个雪色的人影。
他仿佛梦游般的走入她的视线,仿佛梦游般的步下台阶……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看着那个几乎用生命吟咏歌唱的悲怆身影。
他走向那个身影……
一时间,她很想拉他回来。她恐惧的感到,若是不拉住他,他就要走出她的视线,甚至,走出她的生命……
可她只是定定的站着,定定的看他走向那个人,听着他有些不确信的又是万分肯定的颤颤的唤了声……
“紫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