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都是你害的,你设局陷害本宫,你不得好死!”
洛雯儿止住脚步,微偏了头:“就像无需暗示,你依旧会去拿那瓶香一样,只有心怀觊觎的人,才会落入别人的圈套!”
语毕,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
“等等,你等等……”茹妃奔到门口,抱着柱子,望着洛雯儿的背影:“洛尚仪,方才都是本宫的错……不,一切都是本宫的错!本宫是……可是你毕竟还活着。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又何必斤斤计较?你大人大量,你洪福齐天,本宫求求你,让王上放我出去吧。本宫在这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我倒觉得这挺好……”
洛雯儿再次打量长乐宫……虽然这里亦不缺乏尔虞我诈,然而或许算得上是后宫里最为安宁的地方吧。
“一点也不好!”茹妃竟扁了扁嘴:“这里什么都没有,她们会笑话我,内务府的配给也会少许多,差许多,本宫的脸都有些糙了。而王兄若是知道我在这……他知道我帮不了她,会任由我自生自灭的。你尚可以同情念青那等贱人,为什么对本宫……要知道,本宫可以给你她们无法给你的东西!洛尚仪,我不想老死在这里,我不能老死在这,我……”
“其实能够老死,也不错。要知道有多少人,都来不及老,就死了……”
茹妃一怔,转而狰狞:“贱货,本宫已经如此低三下四,你却不知好歹。你以为你能嚣张多久?你这样的女人不过是隔日黄花,纵然本宫不能再与你争宠,可是晖国还会送来更多更年轻更美貌的女子。本宫的欣然宫,永远不会空!还有十三公主,你以为她真的只是来行赏赐?哈哈……”
洛雯儿仅是脚步一顿,继续向前。
身后传来茹妃的嘶吼:“毒妇,你会有报应的,本宫死也不会放过你——”
“快,茹妃娘娘失心疯了……”
一直候在不远处的常娥面无表情的一挥手,一群宫妇就仿佛从地上冒出来一般直扑倦芳阁。
洛雯儿只听茹妃“呜呜”了几声,紧接着一片静寂。
常娥依旧面无表情:“尚仪受惊了。长乐宫经常会有人突发失心疯,还望尚仪不要见怪。”
春晖自从得知来人身份,一直没敢吭声,只跟着常娥,紧密关注嬷嬷的一举一动,然后有样学样,生怕自己出了差错。
她不明白常娥之前还对这位尚仪颇有异议,这会怎么恭敬起来?当然,她也知道什么是表面工夫,她只是想问问……给茹妃的洗澡水,还用烧吗?
洛雯儿停了脚步,自袖中取出一锭银子。
白花花的大块头已经把春晖的眼睛照花了。
她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却见洛雯儿将银子交给常娥:“有劳嬷嬷了。”
见洛雯儿消失在宫门外,她拿手肘拐了拐常娥:“嬷嬷,你说她这个‘有劳’,是希望咱们对里面那位好一些还是差一些?”
常娥盯着空洞洞的宫门,仿佛自言自语的叹了句:“凤凰涅槃,非死即生。此非长久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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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雯儿一路疾行,像是要甩掉茹妃的诅咒,又像是要将自己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丢在路上,竟是不顾盼云腿脚不好,只低着头,任脚边腾起尘土。
婉莹看了看越落越远的盼云,转了头,跟上洛雯儿。
离碧迟宫还有段距离,洛雯儿忽然停住脚步。
婉莹抬头一看……怎么门口站着那么多的宫女太监?
再一瞧……好像都是碧迟宫的人。
他们不在宫里待着,跑外面干什么?天这么热,也不怕晒晕?莫非是王上发怒了,把他们都赶出来受罚?可是为什么不跪着,而是站得笔直,看起来很有些鬼祟。
再看洛雯儿……不知是不是她粗心,因为炎热与疾行而应泛红的脸为什么是白的?可是上面还点着细小的水珠……
哎呀,洛尚仪该不会中暑了吧?
正待扶住她,却见洛雯儿已经向宫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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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外面做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深知洛雯儿在碧迟宫的地位,或者说,在国主心中的分量,即便只是个尚仪,他们已习惯事事向她汇报,但凡有了疑难,便找她问主意。小宫女们有时也想将自己弄得香喷喷的,洛尚仪亦不拜高踩低,照样给她们调了中意的香。太监小禄子还有意跟她学调香,洛尚仪抽空也教了。
所以许多宫人都想调到碧迟宫当差,不仅是因为此处月例最为丰厚,关键是碧迟宫里的重要人物最为平易近人,在这里干活,舒坦。
然而此刻,他们相互看了看,又纷纷低了头,嘴巴闭得紧紧的,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掉出一个不该掉出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