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之外揪回来,为的就是这个尚仪,可是,他要怎么说呢?
“呃,正是因为……而且她的底子本来就薄,早年又过于劳损,身子如今就像被蛀空的堤坝,看着还算好,可一旦洪水来犯……上回,是王上请人悉心调治了吧,这才令她免于一死,然而已是做下病根,若想受孕……怕是难上加难。而且她当是还受过重伤,虽然皮肉骨头都已无大碍,可是这身子已然坏了……”
千羽墨听得心惊肉跳,他的云彩,他的云彩怎么会这样?都是他,若不是他……
那场牢狱之灾,他本以为,有了雪域断续膏,就可以弥补给她造成的伤害,却不想……
还有当初……当初他怎么可以不相信她,带她去翼王府,遭受尚可颐的羞辱,否则也不会,也不会……
还有她挂在高高的雪山之巅,只想为他采取一枚可供起死回生的赤心丹……
还有她不眠不休,守在床前百日,只为等候他的醒来……
还有……
“……所以,她也不是不能受孕,只不过她的身子,怕是承受不住……”
“秦太医,你说她……”他忽然不敢问下去。
秦太医岂是不知他想问什么,于是更弓了腰:“若说她这状况,和王上倒有些相似,虽是起因不同,然而,若是好好维持,不遭遇什么破血之症,当也无甚大碍……”
千羽墨松了口气,唇角竟是浮出笑意。
拭了额间冷汗,转头睇向秦太医:“这宫里,也就你能说几句实话了……”
秦太医连声唯唯:“为王上尽忠,是臣的职责。”
“那么,孤就交代给你个任务,你务必要尽职尽责!”
目光望向窗外。
方才,秦太医号了脉就欲言又止,他便心中不安,寻了借口说要饮以梅心之雪泡的茶。他的一切饮食起居,现在皆是由她料理,她自是亲手去做了。
此刻,那个穿大红羽缎斗篷的身影正仰着头,细心的扫落梅花蕊间的雪。
是他要她穿这么鲜艳的颜色的,说这样就不会把她看丢了。
他望着望着,眼底不觉满是宠溺。
“是孤跟她夸下海口,说你一旦回来,她便心愿得偿了……”
“啊,臣惶恐……”
“是孤错了。孤存了私心,只是提了一回,她便记住了……”
他是想过要这世上有个融合他们血脉的人,他需要他们之间有个更为牢靠的牵系。而且,他还想,若是自己……她看着这样一个人,便不会忘记他。
他不想让她忘记他,可是,还有什么,比她活着,比他们能够在一起,能够在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快乐平安,还重要呢?
“所以,她对你的归来,是抱着极大的希望的……”
“王上不必多虑,臣知道该如何去讲……”
“不,你要做的不止是这个。”千羽墨望着那个身影,眯了眸:“既然你说,她也不是不能……所以,我想要她,彻底不能!”
“啊,王上,那种药都极是凶猛,她的身子……而且一旦……她不会发现不了……”
“孤怎么忍心伤她呢?她已经失去那么多。孤想她,还是她……”
“王上是说……”
“是,既是你回来了,总是要开一些药或补品的,就在这些东西里……孤不要伤她,只需避开……”
“避子汤……”
“孤说过不要伤她!”
“臣明白……”
“嗯,她回来了,你尽忠的时候也到了。小心着点,她聪明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