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斗不过他。可是……
若说演戏,月璃樱也是在演戏吗?她的性格,刚直明烈,又怎么会做这种事?而且她脸上的伤,断了的左臂……如何做得了假?
是她误会了千羽墨吗?
的确,经历了生死与共,关键时刻,他亦可以承受所有的灭顶之灾,只为让她活着,那朝夕相对的点点细微,那耳鬓厮磨的喁喁私语,又如何做得了假?而且他们相识五载,相知五载,相契五载,她如何不了解他?又如何要怀疑他?
可是现在,她只能相信一个人,只能相信一个人啊!
她不知自己现在所做的是对是错,但是她必须这么去做!
她无法去考虑后果,她只知,她若是迟疑,若是逃避,只能后悔!
若是如此,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而且,一切因她而起,她必须,必须……
就当她是回报他,就当她是为了不想看到兄弟阋墙的惨剧,就当她是为过去做个了断……从今以后,再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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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是如此漫长,以至于她仿佛飞奔了许久。
这条路是如此短暂,以至于再穿过一丛茂密的枝叶,便看到翼王府就在眼前。
一路疾行,不断灌进体内的风激得她一阵阵呛咳。
洛雯儿捂住嘴,努力压下那咳声。
齿间泛起甜腥,有星星点点的温热落在掌心。
她来不及去看,只一纵身,轻轻落在高墙上。
和五年前的翼王府一样,东墙这边不设守卫,可是黑虎……早已不在了。
她喘息片刻,凝神,回想记忆中的路径,跃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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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无论她走上哪条路,它们都会将她带往绮梦居。
是了,那是她当年钩织梦想以为会化为现实的地方,每每黄昏,他都会带着她在府中散步,而最后,终是要回到这里。
这是他与她缠绵悱恻的地方,是她第一次将自己交给一个男人的地方,是充满了无数旖旎与浪漫的地方,是她被最后带离的地方。
要她如何忘记?
可是,他会在这吗?他会带着那个妖女……住在这?住在他专门为她布置的婚房,住在记载了刻骨铭心软语低喃的绮梦居?
她遥望窗口的黑暗。
又看向四方。
与所有静默的房屋一样,唯在屋外挂着纱灯,而里面,一片漆黑。
毕竟,夜已深了。
她犹豫,然后慢慢靠近。
人对着有过过往的事物总是会一种熟悉与亲切的感觉,但凡重见,总会忍不住去回味一番。
而且,她应该是最后一次来到这了……从今以后,再不相见。
她已走到灯光之下,黑色的夜行衣与地上的黑影连成一线,随着她的移动变幻曲折,颇为诡异。
她为究竟是推门而入,还是跃上屋顶,拆下几片瓦落进屋中而摇摆不定。
然而这种摇摆只是片刻,因为随着她的接近,自屋内传出一种声音,细碎而暧昧,熟悉又陌生,却是连绵不断的飘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