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了彼此的身影,却能保证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然而,沉默。
偶尔外出,无论是去小径散步还是去花园欣赏枫叶,她必须在侧,果真是随侍国主身侧了。
三尺之距。
他曾说,三尺之距,便是我。
而今,他们依旧是三尺之距,只不过以前是她走在前面,如今,换做他。
他们走得很慢,他不回头,她也不抬头。
可是有一天,那缓缓移动的云白袍摆忽然向她飘来。
她当即攥紧了拳头,可是……
他只在她头上簪了支银钗,然后仿似自言自语的说道:“有了声音,我便能找到你了……”
她心里有些发酸,强忍着没有让泪掉出来。
来到碧迟宫第七日,婉莹到了。
说实话,她没有感到多少意外,而婉莹的镇定自若倒令洛雯儿坚信千羽墨的身份她早有得知。
原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唯有她是傻瓜。是不是因为距离太近,反而看不清事物的全貌?
可是婉莹却说,自己也是刚知道的,脸上还露出厌倦无奈的表情。
洛雯儿明白,这在怪自己又把她“连累”了。
如今天香楼和天下丽人都安好,千羽墨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众人都知道她将在宫里待上一段时日,不过已经有人猜测,她当是被王上留下了。张妈等人还议论了好几回,琢磨着她会有个什么封号,又暗自替“莫习”惋惜。
她最担心的三郎也有了去处。
千羽墨让婉莹对他说,只有学好本事,方能保护云彩。
当然,千羽墨为了说服婉莹说出这句话,没少费手段。婉莹不情不愿的说了,然后便见三郎眼睛亮了,于是被送去一个秘密的地方学本事。而千羽墨用来说服婉莹的手段,便是允许她于宫中下钥前自由出入,包括可以探望三郎,但前提必须是保证洛雯儿的安全。
可以说,为了洛雯儿的安全,千羽墨可谓费尽心思,也搞不清楚这几日到底是谁随侍谁。
而自打婉莹进宫,千羽墨便不是很看紧她了,或者说,他开始失踪了。
洛雯儿也知道,他身为一国之主,总是有许多事要做,比如……去陪伴妃嫔。
每次那个水纹荷花红木榻空了,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个,而后努力回避的也只是这个。
这段时间,每次申时刚过,就有一个宦官捧着个红漆描金盘进来,上面覆着流苏红锦,然后掀开,是摆得齐整的绿头牌。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时,千羽墨飞快的瞥了她一眼,而她的视线恰好从托盘上移开,空气顿时陷入更为尴尬的沉寂。是胡纶清了嗓子,尖声道:“没眼力的东西,还不滚出去?”
这句话当时被她理解成,“新欢”在此,王上自是要多加陪伴,心中顿时升起无名暗火。可是大约一个时辰后,一个小宫女袅袅的走了进来:“淑妃娘娘已经等候多时,问王上何时过去?”
原来是这样一个“没眼力”!
无涯国主宠爱淑妃娘娘果真名不虚传。
有目光落在她一动不动的侧影上。
她心生厌恶,却没有避开,因为她已经不想去感受其中深意了,如此,他在或不在,又有何区别?
寒风起。
这一夜,碧迟宫提前进入了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