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千羽墨,你到底是精明还是昏庸?如此,是想让我退无可退吗?
可是,你想错了!
她吐了口气,迎向各色却统一的目光,他们倒是慌慌的避开了去。
她暗自冷笑,却是想起了什么,看向殿顶。
这一看去,顿时悚然一惊……
朝阳殿,她并非第一次踏入。上回是随千羽翼回京,被千羽墨宣见。
她分明记得,殿中高大空旷,而今亦如是。可是处处辉煌,处处锦绣,当初那随着高度愈发苍白幽远的仿似天空的“穹庐”不见了,更不要提什么白云。只是辉煌,只是锦绣。而且……
那两条仿似盘在白云中心可首尾追逐的金线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繁丽的藻井,繁丽得耀眼。
当日她是中暑了,莫非因此产生了幻觉?否则她怎么会看到有东西向自己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然而有些事,任你无论怎样努力,亦无法相信那是幻觉。
可是目下所见,又当如何解释?
她又有些迷糊了,而后听到胡纶尖细的声音以极是陌生的腔调在一旁乍然响起:“退朝……”
她再次望了一眼那繁丽的藻井……当时与今日,到底哪个是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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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石板铺就的甬路上,看着红、白、黑石子攒就花纹于嫣蓝流彩的裙裾下徐徐划过,意识便仿若这飘摆的裙裾,起伏,流动。
洛雯儿似是在出神,又似是刻意回避周遭的一切,以至于端坐在金顶版舆内的人唤了她数声,她都恍若未闻,直至里面悄然伸出一只手臂,往她腰间一揽,整个人便被抱了进去。
面对一个走得好好的人突然消失,八个辇官视若无睹,胡纶的眼珠倒是转了几转。
挣扎,自是不成功。
千羽墨紧紧抱住她,似是怕一松手她就会不翼而飞:“云彩,你累了……”
方才看到她走在版舆边,虽是不声不响,可脚步已是蹒跚。
他知道她的脚因了大牛那一斧头受了伤,又遭了监狱的酷刑,虽竭力补救,却是承不得太大的力,尤其天冷时分,即便不行不动亦会隐隐生痛,何况她又站了一上午?
这段时间没有去见她,因为在为她准备一个惊喜,就定在今日,可是……
怎么会这样?
凤池宫一向只专心于后宫争斗,怎么想着把手伸到了宫外?他做事一向仔细,断不会被发现蛛丝马迹,可是……
是因为斗香大会?
他只想助她飞得更高,却不想……还是疏忽了吗?
如今,她被卷了进来,他该如何,才能不让她重复紫烟的厄运?
“云彩,别动,歇一会,就歇一会……”
是的,歇一会,我也要歇一会,我得仔细想想,想想……
“放开我!”
洛雯儿终于爆出一句,声音虽低,却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眼眶随即一烫,竟好像有泪水要喷薄而出。
从昨夜便积累下来的震惊、愤怒、委屈、压抑齐齐涌了上来,又被她强力压了下去,可是胸中的块垒越滚越大,激得她想要怒吼,于是一口咬在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