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懂,然而亦非不可得之物。试问曾经参赛之人,有哪个没有细心研读过?不仅是雪陵,就是段某,亦小小的总结了几篇文字,不敢说与贵国秘籍有相通之处,却也可聊作笑谈。况先生此前亦言,要将制香一业发扬光大,遍及四海。如此宽宏博大,又怎可疑人盗窃?而且洛掌柜的确出人意表,颇多奇思妙想,段某自愧不如。我想不只段某,在场的各位亦是有目共睹。雪陵的制香一业流传千载,的确博大精深,然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斗香大会,乃群英荟萃之所,亦是一决英才之地。数日的交流与竞技,虽是紧张疲累,亦是受益匪浅,又何必计较一时的得失?三位皆是前辈,所知所学,令段某高山仰止。常言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又何必纠结于一个名头?一个结果?”
“小子休要妄言!”丁家老头愤而起身:“你们无夜的国主只会做蝇营狗苟之事,如今却派你来行这光明正大之举么?谁不知道,你对这个女贼有爱慕之心?你无非是想娶她回无夜,也正好全了西门垣欺世盗名之心?而你……”
他满怀鄙夷的打量段玉舟,目光不无恶毒:“依你的本事……你急功近利,被香损了身子,怕是再参加不了下一回的斗香大会了吧?”
为了一个“香王”,为了排除异己,丁家老头已是不择手段,竟是专往人的痛处戳。
洛雯儿当即怒了,可是未等她开口,视线边缘处有一个身影飘然一闪,出现在段玉舟身边,亦是朝评判席恭敬一礼。
他气质流逸,举止优雅,如同高山流水,顷刻平息了场中的剑拔弩张。
“先生年纪大了,又突逢事变,言语有失轻重,还请各位见谅。”
彬彬有礼,意态从容,虽是有将大事化小之势,然而就凭着翩翩的风采,雍容的气度,也无法让人反驳他的言辞。
他再施一礼,向段玉舟,也向众人,又冲洛雯儿微微一笑。
他形容清俊,有不食人间烟火之气,这一笑就好比仙人鸟瞰凡尘,有悲悯之意。
悲悯?
洛雯儿奇怪于自己怎么忽然生出这样的想法?
然后便见穆莲生与穆家老头交换了下眼色。
速度极快,快得让人觉得他们的目光不过就是随随便便的碰到了一起。
然而那一瞬间的交流又仿佛蕴含深意,令洛雯儿想起她出示花酿之前,穆莲生微有焦躁,穆家老头便冲他点了点头,仿佛安慰,于是穆莲生重新恢复淡定。
此刻,她亦是看到穆家老头极其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不对劲!
她心中警醒,然后便见穆莲生的目光彻底调向自己,笑得仿佛是《西游记》里的神仙找到了下界危害人间的坐骑。
“方才先生说洛掌柜是窃了我雪陵之物,实是谬误!”
场下哗然,众皆称赞穆莲生乃大家风范,不愧是衔莲而生的谪仙,不愧是蝉联两届的“香王”,境界非同凡响。
然而就在洛雯儿以为他想用这种方式收买人心,意图为自己夺魁奠基时,忽听他又说了一句。
虽是四围纷乱,虽是他语气轻轻,然而依旧轻而易举的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洛掌柜怎是盗窃呢?她原本就是我雪陵人!”
什么?
仿若石破天惊,不仅在观赛的人群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就连洛雯儿的脑子都轰轰作响……她怎么成了雪陵人?
然而她很快就清醒过来,“香王”落于谁手,哪个国家便有巨大的经济利益,既然舆论都倾向于她,雪陵要保的便不是一个穆莲生,而是这一年的黄金白银珠宝玉翠,还有必须要保有的荣誉。而且她若是成了雪陵人,雪陵这次便不算败,也不会得了雪陵国主南宫苑的责罚,可以说是将损失降到最低,还有意外收获。
真是打得好算盘!
只是不知,他们要如何将她变成雪陵人,难道单单凭这一句话?
她这边自初时的震惊转为好整以暇,那边胡纶急了。
胡纶尚意图说服穆家老头速度就医,可是穆家老头就挥舞着连血管都被震得红紫交错煞是骇人的手跟御医对抗,感觉真如同疯了一般。
胡纶这工夫也没心情理他了,直往帘幔那边看……
洛雯儿这一路走来磕磕绊绊,却又不屈不挠,当是在主子意料之中,至于是否能够获胜,他却不敢肯定主子是否曾经料定,但是主子一定想到了一旦她已然获胜而雪陵绝对会死活不肯承认,就连淑妃的“多此一举”都是在主子的算计之内的,只不过现在……雪陵竟然恬不知耻的要抢人了。
主子,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