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不是存心想让五娘他们心里膈应?还有,她一个人抚养了两个孩子,再算上丞霂,你让她一个小丫头独自住在那么大又那么荒凉的地方照顾三个孩子,你还算什么父亲,算什么祖父。女婿身为都督,还愿意屈尊降贵住到咱家来,那是真心把咱们当成自己的父母,要不他怎么不住到定西侯府去!哼,真是白糟蹋了女婿给你送了那么多好酒了!”
凌氏的话一句接一句,一个更比一个犀利,加上她双手叉腰,怒目虎视,气势直咄咄逼人。李勋卓好几次想插话解释,都被凌氏一巴掌扫开,尖锐的问题逼得他都无地自容。
没想听到最后,凌氏竟然还爆出严恺之给他送酒的事,他不打自招地问了一句:“送酒你也知道?”
凌氏不屑地扬起嘴角,显然一副只有我不想揭穿没有我不知道的样子,让李勋卓立刻把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主动提出要去给韶华他们办置生活用品,趁机溜出了虎口。
走到门口,李勋卓忽然想到,如果严恺之能住到自家,岂不是每天多了一个陪他饮酒的伴。这么一想,他心里一阵开朗,连步子都轻快了起来,开始数日子盼着韶华他们赶紧回来。
越是到了相逢的日子,李家就越紧张,洗干净的被褥又忍不住再抖出去塞多几天,凌氏则日夜赶工,打算给从未谋面的两个外孙做个帽子围兜做礼物。结果被李勋卓吐槽了一句,丞羲今年都三岁多了,就算是给软软也只能用上半年,还不如给他们打个首饰来得轻巧。难得凌氏没冲他发火,反倒觉得有理,立刻就把京城三个最大的珠宝商都请到家里来,专门给软软他们打制见面礼。
一大清早,程三打开大门,开始清扫门口时,发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偷偷从内院溜了出来,以为没人发现,在门房旁边拐角的角落里找个地方坐下。程三觉得好笑,便走过去问了一句:“丞霂少爷,您在这里做什么呢?”
被发现了踪迹的丞霂呆了一下,四肢有些僵硬地胡乱笔画了几下,然后又恭恭敬敬站直身子,给程三问早:“程叔叔好,我在散步。”
程三被他虎头虎脑的样子给逗笑了,李家上下谁都知道熹园里的小少爷是最聪明的,也是最得众人宠爱的。因为他不但聪明懂事,而且特别有礼貌,平时也不哭不闹,知道父母不在身边,也不会吵着要爹娘,只有逢年过节听到有人从川北捎了礼物回来,他才默默地领回自己的东西回屋里哭泣。
这件事若不是被照顾他的丫鬟初发现,谁都不知道,这个看上去早熟又乖巧的孩子,其实正是需要给父母身边撒娇的年纪。
因为这件事,众人对他的宠爱就更多了,煦园的小少爷李景吾完全是其父的翻版,三岁能诵诗书,四岁提笔写字,五岁已经能流利地背诵《出师表》,被誉为李家下一代的状元郎。而李斯年的儿子李景阗却全无一点父亲的样子,还以为到时能在一科同进,偏偏李景阗是个好吃懒做,不爱读书的主儿。
虽然比丞霂年纪小,可是个头却比两个兄长都要大,胖胖肉肉的身子,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李斯年有些看不惯周嫣宠着他,非揪着他和景吾丞霂一起上学,却发现儿子太重,扛起来都费劲。
周嫣想劝丈夫不要勉强,毕竟景阗年纪最小,就算和两个兄长一起读书,也未必能学到东西。结果他摇摇晃晃,吃着鸡腿,把三字经熟练地背下来后。李斯年才明白,儿子不是笨,只是懒,奈何他记忆力特别好,过目不忘,最后只能折中同意他满六岁再去上学。
程三担心丞霂会不小心跑到外头去,急忙把他往内赶:“是你怎么不回内院去,这外头人来人往的,不安全,还是赶紧回去吧。”
丞霂着急地朝大门外张望了,摇了摇头,不肯离去“没事的,我就在这里走走,不到大门去。”
这时,前来一起当值的周六把程三拉到一旁说话:“我说你就别管丞霂少爷了,今日都督和夫人要回娘家,丞霂少爷都好几年没见了,这回躲这里偷看也是人之常情。”别人问起丞霂想不想父母,他都摇头说不想,可是问完总是会偷偷躲起来哭,后来谁就都不敢问了。
程三听了大吃一惊:“你是说丞霂少爷的亲爹娘?就是兴勇侯、川北的都督?”
周六翻了个白眼“咱家还出了几个都督不成?你们瞧从前几日就打扫屋子,上下张灯结彩,要不是都督他们,能有这么大的排场吗。”
程三搔了搔脑袋,傻憨憨地说道:“我前儿几日请假回家了,昨夜才回来,什么时候发生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
周六撇了撇嘴,对程三的憨实感到有些瞧不起:“呵呵,你不知道的多了去,那天送信的人得这么一块银子,今日你我都算走运,轮到班,这会儿要是迎得到都督和夫人,不知得有多大的赏。”
看着周六比划出的样子,程三眼睛都给瞪直了“真的啊?!”
周六得意点点头,又嘱咐程三:“不过,你多留心个丞霂少爷,别是人多的时候挤着他,倒时领不到银子还挨骂。”
想到马上就有大块的银子收入,程三立刻也显得精神饱满:“我知道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都督和夫人回来了!”周六立刻跳了起来,把程三往外一推,自己急忙跑回去报信:“啊!这么快?快快、程三,你赶紧去看着,我这就回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