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的意思是不原谅我了?”
贺太后啐了他一口,狠毒地说道:“原谅你?呵呵,你真我养大的好儿子,你要我怎么原谅你,贺家几百年的根基就被你连根都拔起,你外祖父都被你气死了,你要我原谅你什么!”
弘弋皱了一下眉头,擦掉脸上的口水,转身走到桌子边,跟贺太后面对面地坐了下来。“外祖父年纪大了,年迈体衰,不免有一些毛病,这一回是吓着他,可阿娘不能都说是我的错啊。”
然而,贺太后气的并不是自己的身体被弘弋下毒,而是弘弋居然趁她生病,痛下毒手对贺家开刀。不但把贺宛如关到她的寝宫来,还不让其他人来看望她们,使得她得知贺家的事情时,已经无可挽回。贺太后这才发现,自己养在身边这么多年的儿子根本就是一匹白眼狼“胡说!你外祖父他身强体壮,前年还亲自上京,你竟然说他是病死。”
弘弋根本不在乎贺太后是否相信他的话,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不信,人死也不可能会复生。
“阿娘信也好,不信也好,外祖父已经过世,我也吩咐过礼部,定要风光大葬。我知道阿娘心里难过,可是您还是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要是您也走了,让我可怎么办。”
贺太后感觉胸口一窒,面对弘弋笑眯眯的表情,她全身都在发抖“你、你你竟然咒我死!”
弘弋显得很无辜“阿娘听错,我这不是每日都让太医过来给您看病吗。只不过……”目光落到窗口,还徒留药水风干的痕迹,他勾起嘴角,轻笑了一下“阿娘似乎不肯吃药,这可不行,不吃药身体是不会好的。”
听了弘弋的话,贺太后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太过用力,笑得声音都沙哑,听着更像是哭泣。
她恢复了平静,看着面不改色的弘弋,开始冷声叨念起来:“呵呵,我的好儿子,我千辛万苦把你拉扯长大,替你争了这天下,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说着,眼神一凛,口气也恶了起来“若没有贺家,你能有今天的地位,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对得起我,对得起贺家吗!”
从先帝的皇位,直到弘弋的皇位,贺家为他们父子huā费了多少心血,结果却换来他们冷血无情的对待。
弘弋收起了笑容,脸色平静地说:“阿娘这话说重了,这皇位纵然是我的,但严格说来,是我们秦家的。贺家不过是外家,若是能谨记这一点,想必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贺太后急得整个脸都涨成猪肝色:“你!”
弘弋决定不再与她争辩下去,他今日过来,确实也是有事要和贺太后说“阿娘不必生气,若是不想见我,我这就离开。我今日过来不过是想跟你说一声,钦天监已择好黄道吉日,下个月初九,我将追封先帝贤妃为庄孝贤太后,移柩先帝皇陵。阿娘百年之后也好有个伴。”
贺太后咳了好半天,才从窒息中找回理智,不可思议地看着弘弋“你居然追封她为太后?!”
弘弋却轻笑起来:“儿子身为皇帝,难道连追封亲生母亲为太后的资格都没有吗?”
忽然间,贺太后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让她最恐惧的一刻就这么毫无预兆就这么出现了:“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不可能,明明当时你还小。”她显得有些不可置信,几度喃喃自语。
弘弋笑容变得冷漠起来,口气还是很轻快,好似在回忆往昔“是啊,当初阿娘跟我说,因为您身体虚弱,所以把我放到贤太妃那里养大。那时我还哭了很久,以为自己是被您抛弃的,后来您不肯让我去见她,说她身子不好,需要静养。直到有一天她病了,宫女跑来请太医,结果太医知道是她不肯去,只好哭着来找我。可是我去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您知道贤妃临死前跟我说了什么吗?”他忽然调皮地对贺太后眨眨眼。
“她说什么了?”贺太后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
弘弋表情变得嘲讽,冷漠,甚至残酷“她说让我好好孝敬您,不要恨您。阿娘,您说多可笑,一个连命都快保不住的人,却还有心情关心别人的母子关系。”
贺太后惊叫了一下“你当时不是在宫外吗?怎么可能知道她死了。”
“那是我后来才出去的,贤妃怕您知道我在她那里,所以让宫女把我送走。”弘弋的话让贺太后已经找不到理智,弘弋却仍旧不肯放弃“我知道您一定还很疑惑,为何我会知道我的生母是贤妃?因为弘卮,我同父同母的弟弟,不巧,他也有生母,而且不是您。”
再一次像是被人踩住了脖子,贺太后没想到,弘弋居然知道这么多事。明明这些事只有她身边几个可信的丫鬟,还有严夫人知道,难道是……
弘弋并没有去在乎贺太后的表情,自顾地说:“弘卮的生母并没有贤妃那么走运,不是因为她出身低微,而是弘卮和她长得太像了,所以您也不喜欢让先帝看到弘卮,怕他发现端倪。不过阿娘您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那就是太仁慈了,您不该把平昭仪留在身边那么久,早在她生了弘卮以后,你就该把她杀了,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事。”
听完了弘弋的话,贺太后意外地冷静下来“所有事情你都知道了,所以你想报复我,报复贺家吗?”
弘弋回答:“怎么会,我感谢您还来不及,若不是当了您的儿子,也不会现在的弘弋。”可是话锋一转,口气也急转直下“你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就是不该给贤妃下毒,还让人作贱她。她是怎么被打入冷宫的,想必您比我还要清楚,还有那毒,或许您本不是想要杀她,而只是拿她来试药。”
贺太后自然清楚这些事,尤其是平昭仪,就因为她太过不听话,非要争到皇帝面前去告状,被她一气之下,脱光丢到大院里,命十个侍卫将她折磨至死。
“当然,最终您也毒死了最想毒死的人了。”弘弋的一句话点燃了贺太后的底线,她开始有些克制不住地发疯:“放肆!你、出去,给我滚出去,咳咳,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给我滚出去。”
弘弋的心情却异样的愉悦,笑道:“您放心吧,我以后不来了,至少在您还活着的时候。”临走的时候,忽然回头对贺太后说了一句:“对了,我顺便跟你说,柔婉,您最疼爱的公主,您唯一的亲生女儿,她死的比平昭仪还惨,徐子昂可真是清楚您的手段,真不愧是您的好女婿。”
贺太后一口血喷了出来,气得尖叫:“你给我滚!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不让我死。”
弘弋刚走出来,连清急忙跟上,弘弋板下脸,回头看着屋子一眼,沉声道:“把院子里所有的人都给我看紧点,一个都不许少,他们可是太后娘娘最贴心的奴才。”
“是,皇上。”连清心里清楚,太后宫里这些人是不可能会活着出去了,所以早晚都一样。他紧跟着弘弋的脚步出来,谨慎地说:“皇上,皇后娘娘一直在外面等您,您是不是见一见她?”
弘弋没有丝毫的好脸色,嗤笑道:“让她好生伺候太后,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连清明白弘弋厌倦贺家摆布他,然而贺宛如到底没有做错“可是皇上,您把皇后娘娘留在太后寝宫未免有些不妥,后宫无主,只怕……”
弘弋顿时大怒,把连清吼得莫名其妙:“有何不妥!做媳妇的伺候生病的大家难道还有错吗?更何况她们可是姑侄,想必要比旁人更用心一点。至于后宫之主……我年纪不小了,膝下至今仍无一子,她这个皇后做得也太失职了!通知礼部,把明年宫妃的人选给我拟上来,我要亲自过目。”见弘弋都说到这个地步,连清也只能点头遵命。
“还有,传一道圣旨给恺之,让他就地驻兵,暂时别回来……就让李斯年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