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的人,只因为表现出色,一路比提拔了上来,对严夫人早有爱慕之心,但没敢表现出来。汪凌一眼看穿了他的心事,三言两语就被他说动了。靳昭成在严素手下久了,都是过惯苦日子,难得尝到甜头也是一时把持不住。成日与多罗商人饮酒作乐,有汪凌做靠山,见识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酒池肉林的生活。接头的多罗商人也不傻,为了利益,便撺唆靳昭成把严素拉下马,到时加上汪凌,他们三人可以在多罗和青国横着走。
靳昭成虽然被一时的利益迷了心,但他还是有底线在,没答应多罗商人的话,但也没拒绝。只是渐渐不再和多罗人来往,单单帮汪凌掩护而已,被汪凌问及,推辞说严素对他起疑心,所以不敢造次。
严夫人讲了很久,也讲得很慢,好像回忆起上辈子的事一样,说道许多细处,眉头总是会皱一下。
韶华没有打断,耐着性子,听她继续说道:“后来也不知道谁传了话,说有人密告夫君通敌。他是个直性子,先帝对他托付有恩,他也自认问心无愧,根本没想过进京为自己辩护,总是说身正不怕影子斜。”
看着严夫人说得有些心酸,韶华也觉得心想被撞疼了一下。
辛茂山倒是机灵,可是结果呢,是把辛子萱许给了李家,换来了一家平安。然而,李家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才不远千里跑来求亲。
“阿爹知道靳昭成和汪国舅的事吗?”韶华看她停了许久都不开声,这才轻声问了一句。
严夫人抬起眉角,眼里尽是讽刺“纸包不住火,若不是他那点事,也许就不会惹出后来的事了。”韶华看着严夫人一脸怒容,眼睛几乎都要冒出火来了,她心里一震,没敢问后来的事是什么。
“这么说,这谣言是因为靳昭成和汪国舅引起的?”韶华有些困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和徐家又有什么关系。
严夫人抿了抿唇“他被夫君痛骂一顿后,就被驱逐出去,逃窜无路,被汪凌收留了。”
韶华总觉得严夫人似乎跳过了什么事没有说,但她没问“那后来呢?”
严夫人苦笑一声“不出两日,夫君就被徐珂杀了。徐珂本来还想杀我,可是,靳昭成救了我,还送我们回京。”
韶华急忙捂住嘴,险些惊呼出来,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曲折,难怪严夫人对靳昭成的感情那么复杂。又怨他惹事上身,牵连到严素,却又有恩于他,不得不继续忍下去。而且当初严素的冤情,还有如今的仇,靳昭成可以说早就弥补了自己的过错。但对于严夫人他们来说,人死不能复生,再多的弥补也换不了严素。
终于把心里所有的谜团都解开,韶华感觉像是一块大石落地,可是想到严恺之如今还身在宫中,心中的大石又再次被悬挂了起来。
“阿娘,靳昭成也算是还清了他欠在的债,人都死了,您就别放心上了。”她轻声安抚。
却不料严夫人冷笑一声“他欠的债何止这些!”
韶华睁大了眼睛“那还有什么?”
严夫人立刻抿唇不语,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甚是精彩,最后只是摇了摇头“他人都死了,欠的也都还不了了。”剩下的就是轮到她来还债了。
韶华凝眉想了一下,虽说徐珂害死了严素,严夫人和靳昭成要报仇,这情有可原,可是他们这一招是想把整个徐家,甚是都给端掉,韶华紧张地捉住她的手,颤着声音道:“阿娘,当初我被贺太后关在密室的时候,听你们说到太后逼您帮她的事,是不是真的?”
严夫人脸色一变,忽然变得狰狞起来,用力地掐住韶华的手臂,疼得她皱起了眉头,粉团也被吓得哇哇大哭,严夫人这才回过神。她整了整心情,一脸严肃地看着韶华“你听了多少?”
韶华觉得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一样,在她的注视下感到无可遁形,又局促不安“你们那日说的,我听了六七成,不过听得不是很清楚。”看到严夫人若尤其思的样子,韶华又道:“阿娘,万一贺太后知道了,会不会对夫君不利。刚刚宫里来人说夫君留宿在宫里,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
她真怕就像严素当年那样,等到她见到严恺之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
严夫人也不知道是自我催眠,还是真有把握,她轻声呢喃:“二郎不会让他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