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老乞夫还不如。
若这是在路上,绾华绝对不敢相信这个狼狈不堪的人会是自己的父亲,这么想着,不禁对那个陷害李勋卓入狱的人恨得牙痒痒的。
“谁说不心疼!”凌氏立刻扬了声调反驳,再接下一句的时候,眼眶已红。“好好的人,才几天就憔悴成这样,我给他搓背时,那手臂足足得瘦了一圈。”说完,和绾华母女二人嘤咛起来。
韶华抿着嘴,默默地看着她们俩母女相拥而泣,心里有些嘀咕:只不过是吃惯山珍海味的人饿几天肚子而已。她们还没看过那些真正潦倒难堪的人,那些连杂草树根都能当饭吃,才叫憔悴不成人形。
绾华收了收泪,忿忿不平地骂道:“这方中信真是小人!明知道爹爹是被人陷害进去的,还这么对爹爹!难怪有人要放火烧他的屋子,我看定然是他平时得罪的人太多了,真不知万岁爷为何对他如此厚爱。”
韶华忍不住为方中信抱屈:“三姐姐误会方大人了,爹爹并没有受伤,只不过是饿坏了而已。”
绾华回头凶她一眼,磨了磨牙,“那还不一样,一定是故意不给吃的!”
听到绾华无理取闹的话,韶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解释,但凡进了监牢的人哪个能衣冠楚楚地走出来。不过是饿几日,正好思量饭食来之不易。
想当初她年幼无知时,也没少让关进特制的“监牢”里,再加上她当时脾气倔,两三天不吃饭也是常有的。更不提她那比她更顽劣的弟弟,三天两头一闹事,果断就丢进牢房。整到后来,自己闯了祸,不敢回家,自动自觉地跑去牢头那请求把自己关进来,闹得牢头哭笑不得。
想着以前的事,韶华的思绪忍不住往九霄云天外去了,直到绾华一声惊呼,把她拉回了思绪。只见凌氏有些不满,瞥了绾华一眼,不自然地嘟嘟囔囔:“这事不能乱说,大皇子可是万岁爷的嫡长子,端明皇后唯一的儿子,身份比二皇子还要尊贵,怎么能扯上这事。这是在咱院里,当着的是阿娘和妹妹,等会儿出了门,全部都给我吞进肚子了。”
“阿娘,和大皇子有关吗?”韶华傻傻地问了一句,立刻遭来两对白眼。
“你们姐妹都听好了,这事就到这里了,谁都不许再提。你们爹爹这回就当吃了亏,咱往后自己注意些就是了,千万别惹祸上身。”凌氏忽然觉得李阁老不追究是个极明智的决定。就算明知道吕国公府背后的是大皇子弘文,可是既然有吕国公下来顶罪,那证明这是皇帝也不想追究。
至于到底和大皇子有没有关系,就不是他们能知道的,哪怕真的是大皇子做的,皇帝不愿追究,他们也无可奈何,只好认命。只能说方中信就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哪里需要砍哪里,砍完伤口就麻利地收拾包袱跑路,剩下的皇帝自然会出来当老好人。
姐妹俩面面相觑,各怀心思,但都不敢再提起任何事。凌氏见状,也缓了脸色,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乐观地认为李勋卓接下去是要走好运的。心情一好,便开始闲扯起其他事来,说得正起劲,忽然听到外头脚步杂乱。
“二夫人,五娘子在屋里吗?”红菱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母女的话戛然而止。
韶华一听,急忙跑出去,笑眯眯地看着红菱:“我在我在,怎么了,是不是嫂嫂找我有事?”
红菱看到韶华迫不及待的样子,忍不住捂嘴笑着点点头,“正是。”红菱走了进来,给凌氏福了福身,笑眯眯,“给二夫人请安,三娘子请安。我家少夫人说,王府请她过去,帖子里也提到五娘子。差我过来问问,五娘子方不方便陪她一同前去。”
韶华闻言,顿时眼神大亮,转过脸,眨巴着眼睛看着凌氏。
“这怎么生好,王府请的是你家少夫人。”凌氏有些意外。
红菱笑答:“听说王府里也有个娘子是习琵琶的,可不如五娘子技艺精湛,特别请五娘子过去指点指点。二夫人,不必担心,只是过去一会儿,不会久留的。”
韶华哀求,“阿娘,既然是王府说的,我们不能推辞。”
凌氏没好气地看了看她,“那你不许乱跑,得紧跟着你嫂嫂,那可是王府。”
一听凌氏松口,韶华立刻喜上眉梢,“我知道了。”匆匆给凌氏福了身,便拉着红菱急忙离开。
绾华有些不乐意,“阿娘怎么能让五娘去王府,她这性子怕是没人拘着要出事。”其实,绾华是不乐意韶华和辛子萱走太近,她总觉得韶华对辛子萱的感情比对自己这个亲姐姐还要亲。
凌氏抿唇不语,她不知外面传闻是真是假,但或许韶华真如那道人所说,这大八字免不了是个富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