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竟然犀利如斯……这,这仗还怎么打?
代善已经回去休息,城头上只剩精力旺盛的莽古尔泰一个大贝勒。
看着明军一波接一波的炸药包雨,精确而又狠厉的往大金战阵里钻,莽古尔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狠狠啐道:“李元庆这狗杂碎,端的是歹毒啊!大汗,咱们不能再这般被动了,令精骑从两翼冲击吧!”
皇太极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
好不容易,费尽了不少心思,才刚刚将大金的士气提起来,却是不防,仅仅这一波,就有又被李元庆压回来的意思……
“明军战阵规整,侧翼又有诸部营地,我大金精骑就算想要过去,已经没有那么容易了。五哥,先静观其变吧。”
“哎!”
莽古尔泰深深叹息一声,却也明白他这八弟说的才是正确的,忙将精力又聚集到前方战阵。
此时,在经过了十几轮炸药包攻势之后,后金军站哨阵地,基本上已经被明军洗掠一遍,后金军完全被压的抬不起头来。
投手不比炮手,这伙计可不轻松。
孔有德当然不会浪费这等机会,很快便令约瑟夫停止炸药包攻势,令刀盾手顶在前头,鸟铳兵紧随之后,掩护身边的工兵辅兵们开始填沟。
这时,前面受伤的将士们,已经被后续的辅兵用担架抬回去,不远处,女护兵们早已经支起了救治的临时小帐。
此时,女护兵做大手术,还没有这么成熟的手段,但做些挑出肉里沙石、铁片的‘小手术’,还是比较娴熟的。
尤其是长生岛的酒精提炼技术,已经很是成熟,药用酒精,在消毒方面已经没有大碍。
伴随着战兵和投手营强有力的支撑,工兵辅兵们的工作也迅速开始进展。
一个个沙土袋,被迅速的投到沟壑之中,越积越多。
沟壑边缘距离后金军前哨,只有不足七十步的距离。
后金军在设立这道沟壑时的目的,便是想在明军推土的时候,以他们最熟悉的箭雨,对明军造成打击。
但有着明军身后炸药包雨的威胁,他们此时也不敢露出头来,对明军进行精确打击,只能凭感觉,对天空抛射抛物箭,以此来干扰明军的军心。
不得不说,这种最原始的方式,甚至不下于之前他们对明军的炸药包雨,许多工兵辅兵受到了他们的干扰,只能减缓速度,放慢脚步,也有人被这些乱箭射中,受伤倒地。
但明军偶尔又来一波的炸药包雨,登时便能让他们好好安静一会儿。
纠结之间,大半个时辰已经快要过去,此时,沟壑已经被明军填平多半,马上就要与对面对接起来了。
在后金军工事之后不远,岳托和济尔哈朗都有些急眼了。
“六叔,明狗攻势太凶了!若,若再这般下去,咱们接下来怕是没法打了啊!不若,等他们将沟壑填平,咱们趁势冲出去,跟这些明狗子硬顶一波!”
岳托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光来。
济尔哈朗当然明白岳托的意思。
李元庆和明军的火力实在是太强了,若是再继续这般被动,这仗肯定是没法打。
明军今日推不过来,明日后日,必定会推过来。
坐以待毙,只能是等死!
而此时这个间隙冲锋,就算要付出一些伤亡,但明军的火器却是很快便能得到压制,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机会!
“好!岳托!咱们现在便去准备!一人十个牛录的勇士!今日,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好!六叔!咱们跟李元庆这狗日的拼了!”
到了这时,济尔哈朗和岳托都不敢再保留实力了。
皇太极就在城头上看着,大金的整个军心,可就要靠他们来提振了!
鞍山堡在海州之战后,后金军便开始大规模的修筑防御工事,这些时日,一直未曾间断,工事中的道路修建的非常多,也非常顺畅。
刚才明军的炸药包攻势,虽是对这些道路造成了一定的损害,但炸药包的威力有限,并未伤到其中根基。
很快,在道路上的草木薄土遮掩之下,后金军在明军的眼皮子底下,迅速朝着前方增兵。
便是济尔哈朗和岳托,也都亲临到一线来指挥。
但他们当然不敢暴露位置。
未时中刻多些,大概两点半出头,明军终于填平了这道宽阔的沟壑,横向延伸近一里,已经足够深入后金军腹地的前哨营地了。
此时时候还早,明军并未放松推进步伐,随着孔有德和顺子的两部精锐战兵顶上来,约瑟夫的投手营也紧随其后往前移,工兵辅兵们也迅速加快速度,夯实沟壑要冲,准备继续往前推进。
但这时,随着突兀的鹿角号鸣声响起,济尔哈朗的镶蓝旗精锐、岳托的镶红旗精锐,就像是不要命了一般,疯狂的冲出工事群,恶狼一般,朝着明军战阵冲杀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