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公道,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跟桃枝还脱不了关系。她自寻短见,也是因之前受辱想不开,不管她死没死成,这一笔都抹不去。”
这下,连宇文藻也找不出反驳的话了。
他瞄一眼董阡陌,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着那个丫鬟了,她就要去寻死?”
董阡陌难过地摇摇头,“别说了,全都是我的错。”
“你不愿说,那让这个丫头来说。”
董萱莹将一名梳着双髻的绿衣小婢往前一推。
所有人都看她,小婢紧张地说:“奴婢叫桂枝,和桃枝都在风雨斋做洒扫的粗活,很少能见着主子。前两天桃枝跟我说,她仰慕毓王殿下的风姿,能让毓王殿下看一眼,她死也甘愿。不知怎么的,这话叫四小姐听见了,很生气的说表兄是她一个人的,让桃枝快去死。”
“这……没可能吧。”宇文藻诧异地看向董阡陌。
毓王宇文昙,与此事有一点关系,不少人要看他是什么反应,却遗憾地发现他俊美的面孔冷漠如昔,冷月照水,云过天空,连眼神都未有一丝波动。
也对,仰慕他的女子太多,董阡陌和桃枝都不算什么。
董阡陌涨红了脸,气愤地说:“桂枝,我不知哪里得罪过你,让你这样冤枉我。”又对老夫人说,“孙女太冤枉了,桂枝说的话,我断断不敢认,也从未讲过。”
老夫人满脸失望,此时此刻,她老人家只想把宇文藻一干人全轰出家门,把这些招人笑柄的家丑藏起来,可惜现在做什么都太迟。桂枝补充:“四小姐用戒尺打桃枝,用发簪扎桃枝,都是奴婢亲眼所见,只要看看桃枝的伤口就知奴婢有没有说谎了。”
“哎呀!”
一直看好戏的董仙佩突然出声一喊,指向石台上仍在昏迷的桃枝。
卷起的袖口下露出一截小臂,果然有很多新旧不一的伤痕,长的淤青痕迹,小的结痂伤口,都与桂枝所说十分符合。
董仙佩退后两步,觉得自今天起重新认识董阡陌了,“平时看四妹你弱不禁风的,没想到动起手来这么狠。一个粗使丫头的一句玩笑话而已,你就拿她这么撒气法儿,呵呵,往后我可不敢跟你开玩笑了。”
董阡陌无言以对,众人看她的目光交织着复杂。
宋氏仿佛大受打击,只差没把痛心疾首四字刻在脸上。
摆了摆手,宋氏用自怨自艾的口吻说:“都别说她了,论起来还是我这个当母亲的错,是我没把她教好,才让她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硬手狠。阡陌你说,你是愿意认错还是认罚?”
董阡陌坚持说:“女儿真的没做过,不能为这个认错。”
“那就是认罚了,好,好,”宋氏咬牙道,“王嬷嬷,取剪刀来。”
“是!”
“取剪刀干什么?”宇文藻问。
“依着董家家训,须得剪掉她的长发以示惩戒,送去庵堂修身养性。”宋氏接过银剪刀,拉过董阡陌虚空着比划了两下。
身形单薄,乌黑的头发,云水般披散在两肩。一个年仅满十六的名门闺秀,马上就要去和青灯古佛为伴了。
宋氏不忍心地说:“只剪流海和鬓发吧,蓄这么长也不容易。”
董阡陌垂头道:“谢母亲手下留情。”
宇文藻略有不忍地扭开脸,这时,老夫人乘机说:“小郡王你不要将这件事传出去,我们全家上下都承你的情。”
“放心,小爷又不是长舌妇,没事乱嚼别人家的事。”他闷闷道。
董阡陌突然朝后瞥了两眼,露出点疑惑神色,欲言又止。
银剪刀“咔嚓”重重剪了第一下,这时候,董阡陌终于忍不住开口阻止道:“慢!”
宋氏停手,挑眉问:“你还想说什么?”
董阡陌犹豫地说:“桃枝平时不常在我跟前,我也认不仔细,可这名受伤的丫鬟……怎么看着不大像桃枝。”
宋氏哧地一声冷笑:“她不是桃枝又是谁?桃枝之母周大娘来接女儿了,就让她说吧。”
周大娘远远走来,隔着五丈远就“哇”地大哭起来,跑上去抱起石台上昏迷的丫鬟,没哭两声却戛然中断了。她脸上挂着泪,茫然地回头问:“这不是我女儿啊?我的桃枝在哪里?”
宋氏张口结舌,吃惊莫名。
老夫人、董萱莹、董仙佩、董怜悦,无人不惊奇。
董阡陌松一口气,虚软地笑着说:“第一眼瞧见桃枝倒在火场里,我还说这不可能,早晨离开风雨斋时,桃枝还在门口绣梅花,好端端一个人怎会那么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