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痛斥林如海或者太孙,也没有人跳出来再次提出禅让。
“……朝中众臣,若说派系,大家各自心里有数。不知究里的才是极少。既然为父的那番话和后面的奏折不曾让皇上病情恶化,那么,就是那些不知底里的人跳出来,也不至于将皇上气死。只会让皇上尽快决定禅让而已。”
林如海是这么和墨玉并黛玉两个说的。
皇帝的身体情况,他在陛见之后更清楚了——还能拖着,但想恢复到重新理政的地步是不可能了。皇帝自己自然更是早就清楚了这一点。
可是他不提禅让之事……
这显然是在恋栈权位。对那至高的地位难以舍弃。可林如海做了他的臣子二十余年,大部分的时间都算得上是君臣想得。他也很肯定,皇帝终究会决定禅让的。因为他很明白,拖下去,局势只会变得更为不利。
忠顺和忠烈不会坐视太孙监国一直监国到地位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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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规制,正月祭天,三年一郊。这一年的祭礼,恰好是三年间最盛大的一年。祝文、祭品、礼乐等物都已经早早准备,唯恐出错。
时日越近,看得越紧。金吾等十二卫军近乎全员出动,参与祭天的主事人员几乎都被盯紧,唯恐太孙的第一次代祭出错。
祭天的前一日,部分京城官员联名上书,请改祝文,问上天旨意,为江山社稷计,是否请皇帝禅让。
这份联名的奏折,还没送到皇帝的桌面上,就已经传进了向礼荆的耳中。
传来消息的男子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生恐向礼荆过于愤怒,迁怒于己。
然而,站在书房里的向礼荆却只是表情淡漠的看着窗外的玉树琼花——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雪,但今日一早就放晴了,且看来还会继续晴下去。
简直就像是老天都在眷顾祭天之礼。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笑道,“还跪着做什么?那些东西早两天就借着年礼为名走动蹿西,谁不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
那男子这才松了口气,站起来,却依然弓着身,不言不动。
向礼荆叹了口气,又道,“下去吧。”
等着男子走后,向礼荆收敛了一下表情,径自往后宅去了。忠烈亲王并不是花心之人,身边也仅有王妃、侧妃两人而已。
是以,向礼衍在晨昏定省之外的时间里来往后院,却也没有什么顾忌。
到了杨侧妃的屋中,他才娶了两年的妻子洪氏也在。洪氏的容颜娇美,却是天生的胆小羞怯,一见了他,忙有些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向礼荆不甚在意的看他一眼,随意道,“行了,你回去收拾一下,别等会儿我回去了,连盆热水也没有。”
洪氏察觉到向礼荆心情不好,忙敏锐的告退了。
杨氏原本倚在榻上,见向礼荆如此,却也直起身来,摒退了闲散的吓人,问道,“怎么了?”
向礼荆顿了顿,笑道,“倒也没什么。不过是早知道的事情。”
杨氏细细的看着他,终究只是叹息了一声,“外面的事情,我是不大懂的。只是,虽你父亲由着你,你那般劳心劳力,我看着终究也揪心。”
向礼荆微微敛目,叹道,“父亲是早没了雄心壮志,可是他为何由着我?终究也不过是不想我变得和他以往一样罢了……母亲也莫要担心。如今这一步是早就知道的。”
从那次不成功的刺杀,皇帝坚强的挺过来了开始……
那时候他也好,忠顺也罢,就都知道了,不可能再阻止太孙的登基。皇帝在龙椅上坐了那么多年,不说整个京城,至少整个皇城,还是能把握得住的。只要皇帝在位,刺杀之类的手段都不可能成功。
可是啊,禅让这种事,若不做点儿什么捣乱,也真是让人不甘心呐。若是出了乱子,就算是成功继位,日后的皇帝也就没那么容易稳定朝局了……
坐在母亲的身前,向礼荆细细的衡量得失。
不过,他到底是知道太孙向礼瞻的性子的。想要阻止他继位很难,但捣点儿小乱却不困难。只是,能不能做得天衣无缝就难讲了。向礼瞻肯定会死查到底的。若是查到马脚……
向礼荆坐在母亲的身前,在母亲的注视下想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暗叹一声,“向治生……不,向礼轩,你可莫要让我失望啊!”
——他或者还是继续做一段时间渔翁得好。
忠顺亲王如今已经年老荒唐,向治生倒是权谋不差,可惜生了个儿子又是志大才疏,不堪联盟。在向礼荆看来,保不定自己反而得帮帮他们。
就像张滦去帮贾家一样。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