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也是个大八卦不是?
这林姑娘的表现可谓是太出众了——当然也同样出格——而她还和忠烈亲王嫡子认识?
黛玉却对向礼荆的态度没任何不适,有问便答“当初见到的衍远小道长,可是全不通世事的。父亲还不知他身份时,请他跟着我们兄妹一起过中秋,他也当是正常礼数呢。但是如今的向二公子,看来已是被俗礼缠身了。”
向礼荆的脸上终于还是浮起了几分诧色。
——以黛玉之前的表现,向礼荆简直难以想象,她居然能轻描淡写的说起他父亲请向礼衍过中秋的事!哪怕那时候向礼衍是道士身份吧……
黛玉却微笑道“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非常不对!
张淮、元春、向礼荆乃至于明淑郡主都忍不住这么想,向礼衍倒是有几分了悟的模样。不过,回应黛玉的却是张滦。
唯独张滦,清清楚楚的知道,黛玉到底在做什么。
且大概是因为说的是向礼衍的缘故,张滦的心里也平静了不少,自信自己不至于太失态了,便尽力笑道“所谓的俗礼,是指熟人相见,却不敢招呼么?”
虽是笑着,张滦却有些感慨——他和黛玉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他们顾忌的却不只是俗礼了……
黛玉点头道“差不多吧。我父亲喜欢古礼,却没如今那么多讲究。”一边又对元春道“父亲和外祖母教的不同。在外祖母那儿,就自然照着外祖母教的。可若论喜欢,果然我还是喜欢父亲教的。”
元春看着黛玉,好一阵子无语。
若非要对黛玉的言行一言以概之,大概只能说是“言语直率”吧。什么都说,也什么都直说。可真要说直率,却未免和她“直率”表达出来的头脑完全不相称啊!
当然也有可能,直率只是表演。
然而,这种表演有任何好处吗?她的姑父林如海,以往也从没听说他是这么教女儿的……
想不通,元春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黛玉和她以往见过的女子都全然不同。
倒是那边向礼衍若有所思的看看张滦再看看黛玉,点头道“原来如此。既然古礼是好的,为什么如今的俗礼却和古礼不一样了?”
黛玉点头道“这个想来要精研史书,才能有所得罢。不过要我说,总和女儿家少读圣人之言有关系。读得少了,便误解了。不但当自个儿容易成了贼,还把这等看法写成文章,倒越发误导了后人。”
明淑郡主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不由得不可思议的问道“林姑娘,你这说的是谁呢?”
黛玉直言不讳道“自然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写的东西能取代四书教导女儿家的人。”
她太直言不讳了,把历史上的“贤后”都给算了进去。明淑郡主想来自诩胆大,却依然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偏偏光说她这些话的话,其实真没法指摘什么。可以说,黛玉这有点儿“一招鲜”的意思。执定了“圣人之言”的大旗,谁敢轻易去打?
更何况,还有个张滦。
张滦再次点头附和,颇有些感慨的道“这天底下的人,若非实在是贫苦无着,也委实该多读读圣人之言。这是不错的。若是真的都读了圣贤书,今天这事也就未必会有了。”
向礼衍到底不是纯道士,如四书等儒家之言,他也是看过的。
仔细思量一番,倒再次点头。
而其他人则继续被噎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是向礼荆,他总算是在张淮乃至于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后面醒觉过来——
这张清源和这林黛玉,怎么说起话来,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都是冠冕堂皇到太过冠冕堂皇的地步,偏偏又表现得像是理所当然。林黛玉也就罢了,这张清源,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
幸而,黛玉虽可直言无讳表明态度,却到底不敢在这个场合对张滦过多的试探。张滦也一样有些顾忌。在一片沉寂中,那些问话问得快的,已经陆续将结果送过来了。
之前就说要会识字的,此时也多半都交回了记录。
而按照张淮的说法,至少宋清涟在第一次晕倒之前,那邪物必然在害人者的手里。因这害人者能选择邪术起效果的时间。
是以,按照迎春之前的建议,最先整理出来的,就是这两天,院子里进出的人员名单。当然,这个范围仍然大了一点——
只要是和宋清涟有些交情的,自然是都来探访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