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我也不觉得辛苦。”
黛玉知惜春也是个早慧的,并不以为怪,反笑道,“青玉你看是不是这样?只是你如今还心不定呢。二姐姐三妹妹想来也有些心喜之物。”
探春就抿抿嘴笑道,“我喜欢写字。”
黛玉瞅她,心道如今这年纪,果然探春的修炼也未足够。她哪里是最喜欢写字?不过衡量一番,觉得写字最实用,又最不招王夫人厌罢了。不过她也确实有那天份就是。
然后她又去看迎春——惜春擅画而探春擅字,都是她早知道的。她的重点在于迎春。
迎春原本应该擅棋,但今天早上并没有下棋。
迎春见黛玉望来,也笑了,“我是个俗的。琴棋书画一概不成,唯有数算上还有些天分。”
黛玉听了,便觉得奇怪。
数算有天分不等于擅棋,这个她知道。但是……
“君子六艺,且有‘御、书、数’,数算怎么就俗了?”黛玉正色说道。
迎春顿时有些哑然。
她素来觉得黛玉好风雅,故此这么自谦一句,倒真忘了那个说法!转念一想,心中却是冷笑。心想不能得罪了她,“是我的错,一时倒没想着这个说法。”
黛玉就不吭声了。
贾家姑娘们的教程,根本就还没到四书。君
子六艺的说法,应该就还没接触到才对。而贾家的嬷嬷丫鬟,基本都是不识字的,更别说这个。迎春却只是说“一时倒没想到”。
简直是“本来熟悉”的表现!
语气态度也是……
是她多心吗?
黛玉其实自己也知道,自己有时过于敏锐,以致多心——有时,别人是无心之言,无意之失,她也当人存心而为,心中百般思量,反误人真意。
当初与宝玉相处,就多有类似之事。
但后来见了个湘云,处了几次,早先还有忍耐之心,后知她性格,方才明白何为“豪爽”,再不在她身上多心。湘云虽多有言语之失,也不再放在心上。
由此及彼,此后也就慢慢的学着,尽力改了多心之处。
可如今,她虽怀疑自己又是多心,却怎么按捺,都觉着迎春待她的态度甚是怪异——
面上要与她十分交好的模样,却看不出诚心。看她的眼神神情,总觉得她暗地里在嘀咕些什么。总之,给黛玉的感觉很不好,比摆明了“我不和你深交”态度的探春要糟糕多了。
这边黛玉感觉不好,就不愿再多说,那边青玉却是一路和黛玉同行,对她的性格也有了几分自己的理解,此时至少一下子就看出来,黛玉不怎么高兴。
也不知她为何会如此,青玉就忙凑到迎春身边,笑问,“今儿上课,听见姐姐的女四书已经是极熟的了。我学得不好,晚上姐姐能不能给我补补课?”
迎春听见,也摸不准青玉是不是有几分嘲讽她的意思。
主要是贾府的环境复杂,那些女人的话里拐上**个弯的时候都是有的。但她又想青玉的性格不至于此。干脆不去思量这个问题,只当做教育同类般的说道,“补课是什么大事?只你要用心学才好。二太太说得也有道理,这些东西可是我们女儿家的安身立命之本,不能轻忽的。”
本不想再说什么的黛玉不由得又瞥了她一眼。
安身立命之本?明明只是用来唬人的吧?
除了面上说的演的,她那二舅母实际上做的,哪条附和女四书了?真当她没看过女四书么?
黛玉瞬间怕迎春教坏了她妹妹。
她怎么看都不觉得迎春是真心那么认为的,可要是年幼的青玉当了真,可就糟糕透顶了。
“看一遍也就行了。”黛玉立刻道,“还是要记得多学学四书。这什么女四书,也不过是后人从四书中自己引申出来的罢了。可凭他什么贤女贤后,难道能越得过圣人之言去?但凡守了圣人教诲,别的也就是那样了。”
迎春顿时再次被黛玉堵住。
探春惜春都近乎于惊恐的看着黛玉。
谁也没有想到,黛玉居然会堂而皇之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可问题是,怎么反驳她?能反驳她吗?这个世界上,有任何人敢说,女四书的言论能越过圣人之言吗!?
甚至都没人敢说,圣人没教女人怎么行事!哪怕就现实来说,世人们都认为女子学女四书就可以了,四书什么的女人不用看。
黛玉虽说不用在乎这女四书,但她的言辞,也太过冠冕堂皇!
——————————————————————————
ps:现在说的女四书,包括明成祖徐皇后的《内训》,明末的《女范捷录》。理论上来说,这个架空的楚朝不该存在。可这个词红楼就出现过。想想看,古代女人折腾女人的东西也不少,凑个女四书一点也不难。所以干脆就还是照搬了。
但同时,因为时代设定的问题,楚朝对应的是明朝。红楼中同样出现过的西洋钟模型、西洋船之类的东西就不会出现了。因为如座钟一类根本就还没发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