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便退到了矮凳前。
随着一声“嘭”地脆响,矮凳应声而倒,众人偏头一看,只见薛婧萱正按着胸口,目光呆滞地愣在那里。
神色满是不相信、不思议。
正待此时,蒋氏带着薛婧雅缓步而来。
一跨进前厅,蒋氏便是轻声一笑,“恭喜母亲,恭喜大哥大嫂,咱薛府远哥儿本就是年轻才俊,如今又一举夺魁,可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她说话极是轻柔,便是这般带着笑意,也只觉似弱柳扶风一般。
但一说完,却没有任何人回应她,若是平时怕是饶氏早已出言相击。
她觉得厅中气氛有些不对,怎的如此安静?
按理,今日应是皆大欢喜,喜意盎然的。
可她目光扫过前厅众人,除饶氏神情还算正常,其他人或愁眉苦脸,或低头沉思,尤其是薛婧萱,竟似着了魔障一般,在哪里傻站着不动。
难道出了何事?
蒋氏正暗自琢磨着,饶氏便开口道,“这会子正出了点事,弟妹这个时候恭喜远哥儿,可真不是良辰。”
“好了,”老夫人出声打断,随后看向冰菊,“你先将萱姐儿送回碧竹苑。”
这种丧事如何置办,薛婧萱肯定是不懂的,并且薛婧萱刚刚那情绪也不大对,留在这里反倒不好,他们会将一切处理妥当。
冰菊上前欲要扶薛婧萱回院,薛婧萱却是挣脱了冰菊的手,死活不肯走。
老夫人又是叹一口气,“我可怜的孙女儿哎,可莫要伤心难过,先回院歇着,祖母会好好安置你姨娘的。”
在大丰,妾是入不得家中祖坟的,也只得另外找地方安葬,便是丧事也是不可能办的。
薛婧萱小小年纪又是生病又是被送去别院,这次好不容易回府,连姨娘都还未见着,这便传来死讯,并且以锦绣的身份,连丧事都办不了,小小年纪的薛婧萱怕是会更加伤心,说不得到时那娇弱的身子又承受不住。
考虑到这些,薛老夫人才吩咐冰菊将薛婧萱送回院,也省得一会儿薛婧萱听到这些安排心里更难受。
一见薛婧萱那不愿离开的模样,老夫人便知,这丫头这会子怕是已经难受着了,遂起身慢慢行至薛婧萱身边,先是轻轻拍了拍薛婧萱的肩旁,随后又揽过薛婧萱的身子,言道:“萱姐儿可莫要伤心,祖母心里也很是难过。这人呐,生死有命,你姨娘不过是早走了几步,以后我们终归是要经历的。”
薛婧萱还是愣愣地不说话,老夫人又道,“萱姐儿可放心,不是还有祖母吗,还有你的兄弟姊妹在的,大家都会陪着你的。”
老夫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无非是劝薛婧萱不要伤心,早日去休息等话。
但薛婧萱哪里听得进去,只一心难过于她没有好好护着姨娘,让得姨娘这样的离去,连薛府的宗祠与祖坟都进不了。
她心里发痛,原本不是计划好了要让姨娘回府过好日子的吗,可是为什么在今日一切都改变了?
薛婧萱抬起双手,一双大眼紧盯着手心,这双手掌还太过稚嫩,难道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做了也是白做?
“萱姐儿可莫想多了,母亲也会陪着你的。”饶氏以为现在是表现母慈母爱的时候,忙上前轻声说道。
她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反倒令得薛婧萱狂躁起来。
一双眼瞪得老大,那目光里含的不是对饶氏如此行为的感动,反倒是深深地憎恨。
饶氏原本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指望薛婧萱能有什么回答,毕竟她做这些也只是为了在薛世平及老夫人面前表现的。
可随后薛婧萱说出的话却是令得她身子一抽,“我要见姨娘,我要见姨娘。”
之前清歌也说了,锦姨娘已经死了有两三天了,虽说现在已经入了秋季,可到底温度还是不低,锦姨娘的身子已经开始腐臭,想来山上怕也是有尸斑等。
不管是哪家养在深闺的小姐,怕还未有谁提过要看尸体的吧。
大家都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在薛婧萱一提出这要求,便惊到了在场所有人。
连薛世平都明显的抖动了两下眉头。
薛婧萱说这话时,牙龈咬得很紧,神色十分认真,说完之后眼睛也未曾眨一下,依旧是那般呆滞。
不过,她却木木地转了转眼珠,用看死人一样的眼光看了一眼饶氏,直看得饶氏都不禁觉得后背似有冷风吹过,阴冷无比。
许是薛婧萱这般执着令得老夫人有些心疼,便道,“那便去见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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