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抱着一罐茶叶坐在骡车上心思纠结。卫守业居然就这么得救,还被周家的马车送回去,张氏没半点犹豫的跟上,想必以后这瓜葛是扯不断了。
刁氏当初卖人时签过了卖身契,就算是张家人都已经死绝,张氏也不能再改姓回卫家了,可是现在这一来二去的事儿,跟认回卫家又有什么区别呢?
宝珠一路皱着眉头,到了村口也没回家,径直去了酒坊。
“怎么?后悔没当机立断,让仇人逃出生天了?”霍正东正在写书信,见宝珠拉着脸进来,随口问一句又继续埋头书写。
“你怎么知道的?”宝珠伏在桌上问的有气无力。
“阿昭都告诉我了,不过...人死容易,活下来才艰难,任他好好活着,倒是受的罪更多。”
“这些都不过是安慰人的话罢了,活着再不好也没人愿意去死。哦,对了,还有你那个好表弟,要不是他突然冒出来,我现在还用的着这么烦?”
霍正东笑笑:“你这叫迁怒,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就算不是仕显,也难保不会有别人救。”
宝珠没好气,将手里的茶叶罐砸过去,霍正东伸手接住,掀开盖子嗅下:
“好茶!仕显真够大方的,今儿个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让我别妄想攀附你。”
“那你想么?”
“那就看你值不值了,茶叶送你,我走了。”
宝珠垂头丧气的回到家,张氏没在,厨房里冷锅冷灶。
烧火洗菜,饭都做齐了张氏也没回来,宝珠自己吃过,把留出来的饭菜扣在锅里温着,洗漱过早早歇下,半夜里听见动静,知道张氏到了家才踏实睡去。
临近冬至,地里赶在上冻前还要最后浇一次水。宝珠一早去了地里,麦子刚长出青苗,还是陈老爹秋收后亲手种下的,宝珠小心的走在陇上,生怕踩踏了。
从陈家地里走到最近的小河沟也百来步距离,以前都是陈老爹浇地,宝珠这还是头一回自己过来挑水。
竹子扁担两头挂上木桶,宝珠颤巍巍的挑在肩上,摇摇晃晃的走了没几步就撒了一半。
“宝珠丫头,快放着,放下!”芽儿娘从地里过来正好看见,隔着老远就喊。
宝珠招呼:“婶子,没事的,我慢慢挑就是了。”
芽儿娘上前接了扁担放到地上,气急道:“咋让你一个人来浇地啊,你娘呢?”
宝珠笑笑没说话,芽儿娘立刻就明白了,不用说,准又是去卫家了。
卫守业自从打牢里出来就一直躺在床上,瞪着眼睛也不认人,饿了就使劲嚎叫,一吃东西就上吐下泻,李郎中隔三差五的就被请过去诊病,每回都开了一堆的药让他好好调养,结果这么多天也不见起色,还是半死不活的瘫在床上。
刁氏什么都顾不得了,见天守在床头照顾,二兰小兰轮换着去镇上抓药,就连卫大宝也被支使去了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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