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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早就坦言了身世和自己跟卫家的关系。陈老爹不但没嫌弃,反而更加的疼惜媳妇,就算是张氏六年不生育也没说什么。现在刁氏把卫家的孙女抱过来,陈老爹原本有顾虑要推辞掉,但是一看见那孩子裹在破褥子里冻得一身青紫,心就软了,让张氏看着孩子,自己连夜跑了十几里地去买羊奶。
当时还年轻的陈根生第一次做爹,看着女儿喝奶了长牙了,甚至是尿床了都笑呵呵的觉着稀罕,恨不得整日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的疼爱。
张氏絮絮叨叨的说完身世,好大一会儿情绪才缓和下来,宝珠泡了热巾子,又端了一碗白糖水让张氏喝下。这才去厨房做了半锅面汤,娘俩匆匆吃完就早早歇下了。
娘俩还在西厢房的炕上同塌而眠,张氏哭累了,抽泣着渐渐匀了呼吸睡熟过去,宝珠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自己的身世早就知道,虽然遭受这一切的是这身体的原主。但是渐渐的宝珠竟也感同身受般,想到寒冷的冬夜,漆黑的山坳,如果不是爹娘把自己留下来....不禁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被子。
可是自己的娘会怎么想呢?张氏在卫家时也是被卫老爷子娇宠着长大的,去到张家又受了那些年的苦,日日夜夜最怀念的就是以前在卫家的时候吧?但是已经过了卖身契,这辈子都不会被认回去了。
人一旦有了执念就会忽视现实,在娘心里,估计被卖掉的事实早就淡忘了,今儿又听到刁氏亲口唤的那一声闺女,恐怕已经彻底的放下了心结。
宝珠躺在床上忧心忡忡,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转天一早,宝珠醒来时候张氏已经做好了饭,娘俩在厨房各自端了碗闷头喝粥,心事重重。
“珠儿,娘寻思着....人死不能复生,要不咱们就把状子撤了吧?”
果然!宝珠顿了下,放下碗筷,看着张氏问道:“娘,卫守业知道你是他亲姐姐么?”
张氏低了头呐呐说“应该知道的,那时候他年纪还小,自打我嫁过来,他每回看见我都不认生,肯定知道我是谁的。”
宝珠冷笑:“他是不是来要木菌子时候跟你最亲近?”
张氏点头,又马上摇头:“珠儿,你爹....那也是命,就算是再恨,也没用了,你今年都十四了,要是再守三年的孝,娘怕耽搁了你,守业再不济也是你亲爹....”
“娘!我姓陈,以后都不会改姓,别的事我们还能商量,认回卫家的话你以后不要再提了!”
张氏叹了口气:“你要是现在不愿意,那娘就先不说了这事儿了,只是县衙那边的状子.....”
宝珠突然一阵的无力感,娘果然是被刁氏那声闺女唤的心软了,不仅不计较自己当年被卫家卖掉,连卫守业害死了自己爹也打算就这么放过。
宝珠沉着脸不说话,张氏忐忑不安,“珠儿.......”
宝珠心里有了打算,就敷衍道:“娘,这个先不着急,衙门也有章程,不是咱们想撤就撤的,我明天去打听下再说吧。”
张氏见宝珠不再反对,这才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