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个人缓缓走进来,所有人皆俯跪磕头,裴馨儿也夹杂在她们中间,只看到两条明黄色金碧辉煌的衣裙从自己眼前飘过,不由就是一愣。不一会儿,便听皇后的声音响起,道:“众位都平身吧,快坐。”
一干人等这才敢站起身来,纷纷谢过皇后,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裴馨儿算是胆子比较大的,从方才起就有些疑惑,这会儿便大着胆子斜眼往上一瞟,竟然看见皇后的上首还坐着一个人,顿时心中一跳。
皇后乃是一国之母,什么人竟敢坐得比她还高?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满天下也就只有一个人有这种资格了吧?
可是她不是已经被送到莲台寺中幽禁了吗?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裴馨儿心中一时间乱糟糟的,偶有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点儿什么,仔细去找的时候,却又毫无头绪。
此时别的命妇们也都发现了这个异样,气氛顿时就有些微妙起来。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得知宫中的隐秘的,若是一无所知的人也就罢了,但凡消息通透点儿的,都知道那么些儿太后“礼佛”的真相。如今见她竟然又大摇大摆出现在这宫宴之上,心中便不由也犯起了嘀咕。
倒是皇后面色如常,笑着说道:“今儿个宫宴,难得太后特意从寺中赶回,宫里面儿也算是团圆了。太后是有福之人,咱们也都沾沾您老人家的福气,希望新的一年都能顺顺利利、和和美美,各位,请满饮此杯!”
说罢,抬手敬酒。
皇后的敬酒谁敢不喝?众命妇不敢多说,急忙应和着举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裴馨儿自然也不敢不喝。只是当她抬起酒杯、举到嘴边的时候,突然也不知怎么了,心中一动,借着抬手遮嘴的功夫,将那杯酒倒在了手中的丝帕上,然后若无其事地擦了擦嘴,跟着一众外命妇们起身谢恩。
皇后见了,很是满意,便道:“如今国泰民安,各位大人在前朝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诸位在家中相夫教子,也是功不可没。如今一年过去,也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可以松泛松泛,大家也别拘束着,该吃吃、该喝喝,咱们女人今儿也放肆一回。”
有了这句话,气氛一下子便松了下来,还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裴馨儿也放松下来,这才敢抬头仔细去打量上面坐的人。皇后自不必说,城府是极深的,等闲不会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而久违的太后,竟然也面色颇好的样子,并不见多少憔悴,跟想象中被幽禁的人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裴馨儿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当初太后的狼狈样她也是亲眼见过的,最后压垮太后的那一根稻草还是她贡献的,一般的常识看来,一个走到了穷途末路的女人,尤其还是个曾经权势滔天,连皇帝都要避让三分的女人,在败落了这么些时日之后,怎么可能还保持着现在这种状态?若说皇帝会在幽禁了这个女人之后还继续善待她,她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
皇帝恨不得将太后挫骨扬灰的心都有了,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活得如此滋润?!
只见太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从进来至今一句话都没有,仿佛对于皇后的“喧宾夺主”丝毫也不放在心上,倒像是一副念久了经念得自己也清心寡欲起来的样子。但裴馨儿是绝对不信的,她知道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么权利心重的女人,如果只是念经就能念掉她的妄念,那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故事发生了!
她于是分出了大半的精力放在观察太后的神态上。好在她在这儿就是个充数的角色,不过是个将军府的门面,摆出来给人看皇家的恩泽的,其他人都在彼此聊天拉关系说奉承话的时候,会纡尊降贵来跟她说话的并不多。而皇后这会儿被许多一品、超一品的命妇们围着说话敬酒,也没空理会她,因此她倒得以集中了精神。
果然,太后虽然是个成了精的女人,面上的表情始终维持着淡然无波的状态,但毕竟是人就会有破绽,在她不经意的眼波流转间,连自己都没发觉的时候,还是被裴馨儿看出了几分凌厉诡谲的神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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