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何必跟一个弱女子过意不去?”
果不其然,听完了禅心这句话 ,江令垂下眼帘,让人看不清楚他眸中神色。
“事到如今,江二哥还是打算瞒着我么?”禅心低叹一声,突然伸出食指戳了戳江令阴晴不定的脸。
“啧啧,这肌肤还真是吹弹可破,云姑娘不仅功夫好,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你们二人配到一块,倒也算得上女才男貌……”
“我呸!”江令在心中吐血,什么女才男貌,那个云梓不仅长相冷,性格也别扭的冻死人,整个一冰坨子,而且他最讨厌被人家说成男生女相!淮安候根本是拐弯抹角的在埋汰他!
可偏偏自己如今却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想到南先生临走前的交代,再对比一下自己如今的境况,江令的一张俏脸顿时皱成了苦瓜。
与此同时,气氛紧张的宁地,一魁梧一瘦削的两个人影矗立在高高的城楼上。
凛冽的寒风吹动着衣袍猎猎作响,左丹青一手扶着青砖堆砌的城墙,极目远眺,只见淘淘江水奔流向海,一去无返,从不曾有片刻的停留。
卫珂负手站在她的身边,见左丹青这一刻钟里头竟不曾动弹分毫,于是忍不住提醒道:“主子,时候不早了,再过一会儿怕是天就要黑了。”
闻言,左丹青勾了勾唇角,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叹道:“你是想告诉我,明日便是第三日了吧?”
“卫珂不敢。”左丹青一开口,卫珂立刻心虚垂下头。
“你有什么不敢的。”撇了撇嘴,左丹青又继续道:“我且问你,若是此事换到你的头上,该当如何?”
她这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么?
卫珂受宠若惊,要知道眼前的这位从来只有她说你做的份儿,这样询问自己的意见,还真是头一遭。
但既然主子张口了,做属下的自然没有不回答的道理,卫珂想了想,不确定的出声道:“古有赤壁之战为鉴,我们不如效仿前人?”
“刘将军也是这么说的。”左丹青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抬眸望向被夕阳渲染成鲜血般的云霞,苦笑着开口:
“但你要明白,宁远不是赤壁,那些水匪也不是曹军,我们更不是诸葛孔明,能有本事借来东风。”
“主子说的是。”卫珂有些沮丧,但仔细一思索,也正是如此,他们如今的天时地利人和三样一样都不沾边,相比丛林的居多,地势险峻的江北,江南则是富庶的平原,只能严守城门不让敌人闯进来,可是城外的百姓穷病交迫,早就怨声载道了。
就在卫珂忧心忡忡的时候,耳边又忽地响起左丹青的冷清的声线:
“卫珂,你可曾听过‘一江水’和‘半江水’的故事?”
“这是什么故事?”卫珂皱眉,他素来是个粗人,书读得不多,忽听左丹青说起这个,更是云里雾里。
左丹青也不卖关子,轻启朱唇,将这个故事娓娓道来:
“古时候有位诗人在江畔欣赏月下美景的时候诗兴大发,忍不住在石壁上赋诗一首,其中有一句是‘前村月落一江水’,然后后世有人看了,却批驳此诗不对,并将‘一江水’改为了‘半江水;,你可知是和缘由?”
闻言,卫珂挠了挠头,无奈摊手:“属下愚钝,还请主子解惑。”
“其实这并不难想,且记住今晚这江水的摸样,明早再来看时,便会懂了。”
卫珂抽了抽鼻子,下意识的扫向不远处湍急的江流,剑眉紧皱。
左丹青见状只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谁知她才迈出两步,卫珂突然猛地一拍大腿,激动道:“我……我明白了,主子您的意思是……潮汐?!”
见他终于开窍,左丹青莞尔,侧目扫了一眼,轻描淡写的开口:“是啊,古人有云‘涛之起也,随月盛衰’那诗人正是误把月夜中的江水当成了月落时的江水,才会闹出这样的笑话。”
卫珂用力点头,只是眸底还带着深深的困惑:“可是……主子您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故事?这跟咱们有关系么?”
“有没有关,姑且看你如何认为了。”左丹青敛眸,笑容陡然消失,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那些水匪自然不可能永远呆在船上,我们要是想掌握他们停船靠岸的时间,自然就要掐算潮汐的时辰……”
“您说的不错!”卫珂顿时眼前一亮,激动的惊呼出声。
“只是……就算我们能大致估计出他们靠岸的时间,想要一击毙命,还有待斟酌,我在等,等一个契机……”言罢,左丹青如墨似的眸子顿时缩紧,瞳孔深处划过一道凛冽的杀意。RS